筆趣閣 > 我居然是工具人 >029
    在拉金蓋德沃的會面並沒有特別的收穫。他們給阿提庫斯龐德展示了新開發項目的規劃手冊清一色的水彩風格,言笑晏晏的一家人,如幽靈一般在他們的新天堂裏飄來飄去。規劃已經獲得批准,明年春天就開工。高級合夥人菲利普蓋德沃堅稱:“丁格爾幽谷是一片不起眼的林地,而新的家園會使鄰里受益。市政委員會的考量是改造我們的村莊。如果想要讓村莊保持生命力,我們需要爲當他的家庭提供新的住宅。”

    丘伯沉默地聽着他高談闊論。規劃手冊上的那家人,穿着時髦的衣服,開着全新款汽車,完全不像當地人。當龐德宣佈他沒有其他問題的時候,丘伯很是高興,他們終於能到大街上透透氣了。

    事實證明,弗朗西斯派伊早已出院,她堅持要回到家中,龐德、弗雷澤和丘伯三人只好趕往派伊府邸。他們趕到的時候,警車已經開走了。當汽車駛過木屋,開到車道石子路上的時候,午後的太陽已躲到了樹林後。龐德驚奇地發現,一切看起來一如往常。

    “那一定就是瑪麗布萊基斯頓生活過的地方。”當汽車駛過時,弗雷澤指着靜悄悄的木屋說。

    “有那麼幾年,她和兩個兒子,羅伯特和湯姆,住在那裏。”龐德說,“我們不要忘記,她的小兒子也死了。”他凝視着窗外,臉色一沉,“這個地方見證了太多次死亡。”

    他們停好車。丘伯先行一步,已經在大門口等他們了。警察把土地上的手印用封條圍出一塊正方形的區域,封條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弗雷澤心想,不知道這個手印有沒有鎖定目標,是那位名叫布倫特的園丁,還是村裏的其他人他們直奔府邸,有人已經好生忙碌了一番波斯地毯撤掉了,石板地被沖刷過,那副盔甲也消失不見了。警察保留了那把劍畢竟,它是兇器。可是繼續留着剩下的那副盔甲顯然太過殘忍,它不斷提醒着主人過往發生的不幸。整幢宅邸都悄然無聲,派伊夫人也不見蹤影。丘伯猶豫不決,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時,一扇門打開,從客廳走出來一個男人,將近四十歲的樣子,髮色偏深,蓄着鬍子。他穿着藍色夾克,前口袋上有褶皺。他邁着慵懶的步子,一隻手插兜,另一隻手夾着香菸。弗雷澤立刻感覺出,這是一個不怎麼招人喜歡的男人。他不僅惹人反感,似乎與生俱來就缺乏親和力。

    剛露面的男人驚訝地發現大廳裏站着三位客人,他沒有遮遮掩掩,開門見山地問:“你們是誰”

    “我還正要問你同樣的問題,”丘伯反脣相譏,已經有些動怒,“我替警局效力。”

    “噢。”男人臉色一沉,“嗯,我是弗朗西斯派伊夫人的朋友。我從倫敦來照顧她,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她需要人支持和陪伴。我叫達特福德,傑克達特福德。”他含糊地伸出一隻手,接着訕訕地收回,“你知道的,她很沮喪。”

    “肯定是的。”龐德走上前去,“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達特福德先生。”

    “馬格納斯爵士的事她打電話告訴我的。”

    “今天”

    “不是,昨天晚上。她報完警之後,馬上就給我打電話。她當時幾乎是歇斯底里的狀態。我本想直接過來,但當時出發有些遲。今天早上我有個會,所以我說午飯的時候到,確實如此。我從醫院接上她,把她送回這裏。順便說一句,她的兒子現在正在陪她。他之前一直和朋友住在南海岸。”

    “請原諒我冒昧地問一句,她爲什麼在這樣一個如你所描述的艱難時刻,從她所有的朋友中偏偏選中了你”

    “呃,這很容易解釋,先生你叫”

    “龐德。”

    “龐德這是一個德國名字吧。而且你口音聽起來也像。你在這裏做什麼”

    “龐德先生正在協助我們。”丘伯立刻插了一句。

    “哦,好吧。你剛纔的問題是她爲什麼選中了我”雖然他氣勢洶洶,但明顯能看得出傑克達特福德在顧左右而言他,斟酌着如何給出一個安全的答案。“這個嘛,我想是因爲我們中午正好一起喫過飯。我其實陪她去了車站,把她安全送上回巴斯的火車。可見在她心裏,我很有分量。”

    “謀殺當天,派伊夫人是和你待在倫敦”龐德問道。

    “是的。”達特福德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埋怨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更多信息,“我們一起邊喫午飯邊談公事,我給了她一些關於證券、股票和投資方面的建議。”

    “午飯後你們做了什麼,達特福德先生”

    “我剛告訴你”

    “你告訴我們你陪派伊夫人去了車站,但據我們所知,她是乘坐晚上的火車回到巴斯,九點半左右回到府邸。因此,我推測,那天下午你們也是一起度過的。”

    “是。我們是在一起。”達特福德的表情越來越侷促,“我們隨便逛了逛,打發了一會兒時間。”他思索了片刻,“我們去了一個畫廊皇家藝術學院。”

    “你們看了什麼”

    “不過是一些畫。無聊沉悶的東西。”

    “派伊夫人說她去購物了。”

    “我們也去購物了。簡單逛了一下,至少在我印象裏,她沒有買任何東西。她實在沒什麼興致。”

    “請你原諒,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達特福德先生。你說你是派伊夫人的朋友。你是否也會把自己描述爲馬格納斯爵士的朋友”

    “不,不算是。我的意思是,我當然認識他,也非常喜歡他。他是個體面的傢伙。但弗朗西斯和我以前一起打網球,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所以比起爵士來,我和他太太更爲熟識。我不是說他頭腦發達可他也算不上肌肉發達。就是這樣。”

    “派伊夫人在哪裏”丘伯問道。

    “在她的房間裏,在樓上。她在牀上休息。”

    “睡着了”

    “我覺得沒有。幾分鐘前我去探望的時候她還沒有。”

    “現在上去”達特福德在偵探雷打不動的表情裏看到了答案,“行,我帶你們上去。”

    弗朗西斯派伊躺在牀上,身上裹着一件睡袍,一張皺巴巴的牀單蓋住半個身子。她一直在喝香檳。牀頭櫃上放着一個半空的玻璃杯和一個裝着冰塊的桶,裏面斜倚着一個酒瓶。舒緩心情還是慶祝勝利在弗雷澤看來,二者皆有可能。他們剛纔進門時,她臉上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她很生氣被打擾,但與此同時,她又好像在期待這一刻的到來。她不願意交談,但又已經準備好回答她必然要直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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