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侵略性的男性氣息,由鼻入喉,由喉入心她就那麼傻愣愣的被他箍着直到房門從外面被人推開,一道燭火映進來,冰冷的鷹翼面具的冷光折進她眼睛,彷彿被利箭射中,錦熙陡然清醒。
未被他控制的左手已照着他的臉狠狠的抽過去,距離這麼近,不知他是來不及躲還是沒想躲,錦熙的手結結實實的甩在他臉上,鷹翼面具應聲而落。
門外的燭火也被人驟然掐滅,電光火石間的一瞥,錦熙沒看清他的臉,只是覺的他眉眼英挺,棱角分明有種無法描述的鋒利。
冷風呼呼的從敞開的房門涌進來,錦熙慘白着臉,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打顫。趙元侃也從那種無法控制的情緒中平靜下來。怔了一下,解下身上的黑貂披風,想給她裹上。
錦熙卻側身躲開,牙齒打着顫冷笑道:“三公子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何必做出這種憐香惜玉的姿態。”
舉着披風的手明顯一僵,卻也只是一僵而已。不容她再躲,厚重的墨貂披風迅疾地罩住她,連頭帶腳把她裹緊。
錦熙拼命掙着,趙元侃卻抓緊披風的領口,咬牙道:“你敢脫掉試試”
一字一頓,短短几個字像帶了冰碴子,砸在錦熙臉上,砸在她心上。
憑什麼
他憑什麼做出這種事兒,還擺出一副施捨的嘴臉,強壓着她低頭
就憑他的王爺身份
就憑她是女人,就只能受他的欺負
狠狠吸了兩口冰冷的夜風,壓住心底的怒氣,錦熙冷笑,“您這份好心我擔當不起”
趙元侃靜靜的看着她,“我會給你個名份”
語氣柔緩,與平時的森冷截然不同,冰眸中也隱隱有些雲煙般的情意,急怒中的錦熙卻沒聽出來、更沒看出來。
“名份”她氣極反笑。
“三公子不用擔心,我不會因爲這事兒纏上你,更不會尋死覓活的大鬧。只要您別誤會我勾引你,我就燒高香了。剛纔的事兒,我只當自已讓狗咬了一口,明早就忘了”
冰眸猛地一縮,雲煙般繚繞的情意遽然消散。
“只當被狗咬了一口明早就忘了”趙元侃咬牙一字一字重複着,冷森森的眸底已有一道火線熊熊燃起。他的承諾,在這女人眼中竟然是個笑話
錦熙彎起一抹涼薄的冷笑,“難道三公子想讓我記一輩子”
趙元侃籠在袖子裏的手緊攥成拳,骨節咯咯作響,轉身就走。再呆下去,他怕自已忍不住掐死這個該死的女人。
高大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外,錦熙甩手將那件黑貂披風扯下來,狠狠的扔到地上。
臉上的冷笑再也撐不住了,一下跌坐在榻上,眼淚無聲的滾下來。
要是十九哥還活着,她就不會被這人欺負了
“我沒事兒”錦熙一把抹掉眼淚,慢慢坐直身子,“你幫我燒點熱水,多燒些。”
她這份突如其來平靜把杏枝嚇壞了,急道:“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不就是被他那啥一下,你自已也說當狗咬了,我不說你不說,這事兒沒人知道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你放心,我不是要支開你尋短見,是傷口崩開了,洗乾淨好上藥。”錦熙慢慢褪下左邊衣袖,把傷口給杏枝看。要是爲這點兒事情想不開,她不知死多少回了就算死,也不是現在
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肩膀,杏枝倒吸口冷氣,趕緊出去燒水。到底還是不放心,把柴架到竈下,又趕緊折回來。“要不你買兩個丫鬟吧,身邊一直有人跟着,就不會喫這種虧了。”
錦熙不置可否,丫鬟有什麼用,真遇上這種事兒,還不如姜婆子能抵擋一陣。可姜婆子已明確表示要在家養老,不接鏢了。
杏枝說這話純是爲了轉移錦熙的注意力,錦熙不接話,她也不知道再說啥。起身倒盆洗臉水,端過來讓錦熙洗臉。無意中觸到青腫的嘴脣,錦熙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
杏枝心疼地接過布巾一邊替她擦臉,一邊忍不住又道:“三公子說給你個名份,你咋不應呢”
錦熙氣道:“你覺着我該應下”
杏枝嘆了口氣,“你那大富大貴的命格又不是真的,就算進宮也不見得能當貴人。再說了,那麼多人伺候一個皇上,就算當上貴人能咋地,就是換個樣兒守活寡。
你心眼好,長相也好,又認了爹有了清白名份,還進宮幹啥,不如找個好男人清清靜靜的過日子。女人這輩子,圖的不就是這個嗎”
那人是好男人
跟他在一起能清清靜靜的過日子
錦熙冷笑。
杏枝接着道:“我沒你聰明,可男人女人的事兒不嫁人不知道,三公子雖然脾氣不太好,可我瞧着,他對你有些不一樣。”
錦熙臉上的冷笑更深,他是對我不一樣,他不但把我當賊一樣防、還把我當成魚餌、當成獵物
是她活該是她腦子進水了收到胡都古那封莫名其妙的字條,猜出他是韓王時,竟然第一時間想着提醒他。反被他羞辱,這種事情,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杏枝知道她一點兒也沒聽進去,無奈地搖頭,“你呀”
此時趙元侃已縱馬狂奔了數十里,一口氣奔上城外一處不知名的山頂,心裏那股怒火才慢慢平下去。
寒風拂面夾着一股子草木的清冽,像極了那女人身上的味道。
他擡手漫過脣角,彷彿還殘留着一點那女人溫軟的感覺,心也跟着一顫。
不該碰的,碰了就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