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在那個已經無法回答的老鼠的屍體旁邊,叫着一個那傢伙駕照和護照上都沒出現過的名字,”琴酒嘴角笑意更深,帶着病態的戲謔,“如同壞掉的磁帶一樣,不聽地重複着,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結果那傢伙注意到我們在那裏,就自行了斷了,他重複喊的那個名字是什麼來着?”伏特加開車路過臨檢的警察身旁,心理素質相當出色地把交警給無視掉,“我當時離得太遠了,沒怎麼聽清楚。”
後方,基安蒂的心理素質更出色,開着道奇蝰蛇跑車一個加速,囂張作風把站在路邊指揮交通的交警嚇了一跳,越過保時捷356A後,又猛然一個急轉,轉進左側的街道。
池非遲沒有關注基安蒂和科恩的去向,繼續盯琴酒的後背。
要是琴酒說不記得,他想拿槍指着琴酒、讓琴酒好好回憶一下……
琴酒沉默了一下,感覺後背有點發涼,果斷放棄回憶,“不好意思啊伏特加,對於死去的人,我從不記住他們的長相和名字……拉克,你能不能別一直盯着我看,我會感覺你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
“你想多了。”
池非遲面不改色地否認了自己剛纔有一點不太好的想法。
琴酒心裏不信,不過也不想爭論,“你有空跑過來,是因爲那一位讓你調查的事已經查清楚了嗎?”
“差不多了,還需要最後確認一下,”池非遲頓了頓,“你最好還是把基爾解決掉的那隻老鼠的名字想起來。”
琴酒把菸頭丟出車窗外,跟池非遲一樣沒考慮什麼行車素質,“難道你調查的事跟這個有關?”
池非遲考慮到那一位沒說不能往外說、也沒說可以往外說,就說了個大概,“發現了一個可能跟那件事有關係的人。”
“是嗎……”琴酒沒有追問,繼續回想名字,沉默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等我想起來再告訴你。”
池非遲嘴角彎起冷淡卻又完美的微笑笑意,低聲道,“你的記憶力真出色。”
琴酒臉黑了一瞬,“你在英國解決掉的那個女資本家的男祕書叫什麼?”
池非遲:“伯特。”
“你在美國一億元劫案之後,在DS街區製造了一場大爆炸,”琴酒又道,“那麼,在被爆炸滅口的二十多人裏,隨便兩個人的名字?”
池非遲:“……”
這個他還真沒記。
“那幾個你或許沒關注名字,那……”琴酒繼續道,“爲組織建造基地的八個人,除了倉橋建一之外,隨便兩個人的名字呢?”
池非遲:“……”
別問,問就是要想想。
琴酒再次問道,“還有組織裏曾經有一個幫你檢查過身體、採取血液幹細胞的醫生,那傢伙也是被你解決掉的,你應該還記得他吧?”
池非遲:“……”
好了,夠了,別問了。
“哼……沒關係,”琴酒心裏舒坦了,“你要是現在還能想起來的話,等過上三五年,我再問你一次。”
“算了吧,”池非遲揭琴酒的老底,“過上三五年,到時候我隨便說一個名字,你也未必能確定我說的名字對不對。”
伏特加默默開車,習慣性地不摻和進戰局中。
這麼一看,他記人名這方面,可能比大哥和拉克都要強一點?
突然就覺得自己在組織也是價值十足,高興!
“算了……基爾那個時候還清醒着,她也聽到了那隻老鼠的名字,”琴酒果斷說回正事,“等找到了她,你可以向她確認,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起來了也會告訴你的。”
“基爾到底被那些傢伙弄到哪裏去了?”伏特加插了句話。
“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了,”琴酒道,“已經瞄準目標並派去了眼線,不然拉克也不可能轉頭去調查別的事情。”
池非遲側頭看着車窗外飛掠的街景,他這兩天的作息又亂了,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現在才凌晨兩點,這個點對於夜貓子來說還是太早了,不如再找事情打發一下時間,“你們明天有沒有什麼事要忙?”
“沒有,”琴酒拿出手機,繼續看郵件,“今晚的事處理完了,可以休息幾天,怎麼?你那邊有事需要人手?”
池非遲收回視線,“要不要去打遊戲?”
“遊戲?去哪裏打遊戲?”非赤‘嗖’一下黑袍下躥出頭,眼睛在昏暗的車裏反射着幽森的冷芒,“主人,我們去打什麼遊戲?打街機電玩、光盤電玩還是打網絡遊戲?”
“打、打遊戲嗎?”
伏特加有點懵,不確定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拉克說錯了。
他的印象中,拉克一直是性格冷靜、判斷能力強、身手和槍法都很出色、狠辣果斷得跟他大哥有得一拼的人……絕對是他聽錯了!
“哼……”琴酒直接譏諷,“小孩子的娛樂方式。”
……
半個小時後……
新宿區一家深夜營業的街機廳裏,中年女店員坐在櫃檯後,一手撐着下巴打瞌睡,頭往重重一點後,瞬間清醒了,發現有三道黑影籠罩自己後,連忙換上營業微笑,擡頭打招呼,“歡迎……”
金髮碧眼的男人站在櫃檯前,身形高挑,穿了一身黑衣,神情冷漠的臉上有一道傷痕,低頭垂眸看着她,目光也冷漠得不帶什麼情緒,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旁的男人穿着黑色長風衣,叼着煙,側身看着擺放在室內的一排遊戲機器,黑色禮帽下,長及腰下的銀髮相當醒目,但也擋住了大半張臉,神情也十分冷漠,看起來也不是好人。
再另一邊,稍矮上一些的壯碩男人一身黑西服,戴着黑色禮帽和黑墨鏡,看不清眼睛,不過看那發冷的臉色,也不像是好人。
在女店員默默反思自家店是不是得罪了社團份子、遭人砸場子的時候,一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把一疊錢遞到她面前。
“在早上五點前,這裏歸我們,麻煩你去休息室好好睡一覺,另外,我希望你不會跟外界聯繫,所以請把你身上的移動電話留下來。”
嘶啞聲音的語氣不兇惡,措辭也算客氣,就是冷得讓人後背發涼。
女店員遲疑着看了看滿店的機器,也沒看錢的具體金額,弱弱接過,“好、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