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池非遲疑惑。
“沒……”越水七槻關水龍頭、擦手,快速出了洗手間,再反手關緊門,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發覺一道視線打量自己,轉頭,看向等在樓梯口的池非遲。
池非遲,盯:“……”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那個……”越水七槻鬆開握門把手的右手,有些尷尬地低下頭,一步步挪上前,“我晚上聽了thk公司新發行的那首歌,就是《稻草人》那首,所以……”
池非遲整理了一下頭緒,瞭然點頭,“所以你被嚇到了,自己不敢下樓上廁所……”
“好了,你不要說了,”越水七槻站在池非遲身前,低垂着頭,小聲碎碎念,“我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歌啊,很早的時候,九州有人擔心小孩子貪玩,在野外掉隊,遇到猛獸,所以也有類似的故事,像是野外有專門喫小孩子的妖怪,像是在太陽落山之後,惡靈會開始遊蕩,還有惡靈會通過聲音媒介來到人的身邊……”
池非遲看着身前‘盡顯主人委屈’、柔順頭髮垂落的腦袋,右手擡起,遲疑了一下,還是放在了越水七槻頭髮上。
“哎?”越水七槻驚訝擡頭,看着池非遲把手順勢縮回去,怔在原地。
剛纔池先生摸她頭了?
感覺有一點……
“既然覺得害怕,爲什麼不打電話找小蘭和柯南過來?”池非遲一臉平靜地強行轉開話題,帶路往樓上走,“如果我不過來,你不會打算就那麼憋着吧?”
“啊……”越水七槻回神,跟着上樓,擡眼看了看池非遲垂在身側的右手,“小蘭也怕這些啊,讓她深夜從林蔭道走過來,還是太爲難她了吧?而且她每天照顧一個小孩子很不容易,我不想打擾她,如果我實在憋不住了,也顧不上害怕了吧……呃,我說,我們聊這個話題會不會有點奇怪啊?”
“那麼,聊一個更奇怪的話題,”池非遲停了腳步,回頭看着越水七槻,“今天晚上你敢一個人睡嗎?”
越水七槻:“?”
池先生這話有一點點不對勁。
現在三更半夜,她不敢一個人睡,還能召喚別人過來陪睡嗎?
現在三更半夜,池先生對一個女孩子說這種話,不覺得很不對勁嗎?
池非遲看着越水七槻臉頰一點點泛紅,滿意收回視線,繼續往樓上去。
越水七槻回頭看了看無人的樓梯,連忙跟了上去,“喂喂,你這句話真的很奇怪……”
池非遲:“我都說了是奇怪的話題。”
竟然無法反駁?
……
半個小時後,池非遲幫越水七槻把資料、被書本鎮壓的電腦送回工作室,又拿了睡衣下樓,在玄關走廊間等着越水七槻洗澡,打電話讓司機先回去。
越水七槻出浴室時,站在門口看着池非遲打完了電話,遲疑着出聲,“那個……”
池非遲看了看越水七槻換上了睡衣,嗯,還是他從紅子水晶球裏看到的那一套,“我去洗漱。”
“是……”
越水七槻側身讓路,低頭等池非遲經過身旁,回頭看了看關上的浴室門,輕輕鬆了口氣,轉身靠着牆,仰頭看天花板。
她要不要跑回房間去把門鎖好,防止事態發展逐漸奇怪?
可是那樣會不會讓池先生覺得很受傷?
不對,他們不是親人、不是戀人或者夫妻,也不是五歲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一男一女晚上睡一起,果然還是……
這麼說的話,池先生剛纔擡手摸她頭頂也很奇怪啊,那種動作好像太親近了一點吧?
就像戀人一樣。
她都有點搞不懂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池非遲洗了澡,用毛巾擦着頭髮出門,看到越水七槻靠着牆石化,擡頭看了看天花板,排除了天花板上奇怪印跡、樓上漏水等情況。
越水七槻發現池非遲站到身旁,收回看天花板的視線,窘迫低頭盯地面,“那個……池先生今晚打算住在這裏嗎?”
池非遲看了看越水七槻腳前的地板,確認地板乾淨光潔,繼續擦頭髮,“不可以嗎?”
越水七槻擡頭看着池非遲的平靜臉,難以理解這種無辜的態度是怎麼回事,感覺氣血一陣上涌,深呼一口氣,還是屈服在‘房東與房客’的差距上,勉強露出笑臉,“沒、沒有啊,這裏是你家,你當然可以住在這裏,可是,你之前說我一個人不敢睡……”
“如果你一個人覺得害怕,我可以在旁邊守着,”池非遲坦然看着越水七槻道,“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樓上,順便負責關燈。”
越水害怕,他倆睡到一個房間?
不不不,他了解自己,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不會是睡到一個房間那麼簡單了。
換作是貝爾摩德這樣的‘麻煩人物’,他可以整晚躺屍,但換了是越水,難說。
那樣一來,事態發展會超出控制不說,他也擔心越水想太多、懷疑他的心思。
“啊……”越水七槻眨了眨眼,乾巴巴道,“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