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沒有車子反覆進出的痕跡……
不是教父的車,也不會是一個60歲的人會選擇的車款,車內還掛着五六年前波士頓一個流行樂隊的掛飾……
車輪上卡着黑色的小碎石……
車子上的曬痕、車尾細微的擦痕、擋泥板上的泥土、車子座椅的間距、車子內隱約散發出的氣味、後擋風玻璃下的污漬……
一個年齡大概在30歲左右、第一次拜訪、從港口海灘剛到沒多久的……男性客人。
“主人,”躲在黑袍下取暖的非赤直接劇透,“閣樓有人,不是屋頂三角尖尖下面,是在右側斜坡屋頂下,好像是設計的時候,特地把下方房間的頂部下拉了一些,留出了一個空間,嗯……有兩個人。”
“有客人來了。”池非遲從車旁離開,走向房屋,聲音很輕地對非墨重複了非赤的話。
非墨自覺飛上半空,在房屋頂部轉了一圈,企圖找到一個可以先觀察到裏面情況的地方。
池非遲仰頭看了看房頂的佈局,手伸出黑袍,對空中的非墨比劃。
煙囪。
……
連通三樓壁爐的煙囪裏,歪靠着一把木梯。
中段的牆磚被移開,裏面一個不大的空間亮着微弱燭光。
進門的地方,地板上用黑白磚塊拼成了一個大而複雜的圖案。
牆邊放滿了沾有黑色污漬、鏽跡的工具,堆了一些包裝還算嶄新的餅乾、麪包,還有兩個不大的黑長盒子。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頭髮花白、還穿着病號服的約書亞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低頭看着地面,如同一個雕塑,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着。
“你也找到了這裏。”約書亞依舊沒動彈,“而我也不是神父了。”
“我是想去傳教山轉一轉,路過這裏,看到你纔跟過來的,”中年男人走到牆邊,看着那兩個黑長盒子,“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約書亞,你只靠自己就能弄到炸彈,還是在被外面那些人到處尋找的時候,你的能力讓我欽佩,而且你找這東西,不是抱着跟我們一樣的目的嗎?外面異教徒實在噁心透頂,我們應該送他們去地獄,接受……”
“彼列是你們的神嗎?”約書亞突然問道。
中年男人一愣,“不,我們的神是撒旦,也只有撒旦。”
約書亞不由擡頭瞥了男人一眼,視線着重在男人黑袍上那個大大的倒十字架白圖案上停留。
中年男人:“……”
不知道爲什麼,他從約書亞那一眼中,看到了……鄙夷?
約書亞剛想說話,視線餘角瞥見門口有一隻烏鴉,突然愣住。
那隻烏鴉有着一身漆黑泛藍芒的羽毛,猩紅的雙眼看着他們,帶着人才有的端詳意味,而且,正停在門口那個圖案正中!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那隻烏鴉歪頭看了看他,撲騰翅膀飛了出去,又沿煙囪往上飛走。
“約書亞?”中年男人見約書亞突然轉頭盯着門口,疑惑轉頭,也聽到了翅膀撲騰聲,“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