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唐達峯的眼神依舊注意着寧濤的反應。
如果這個男孩剛纔在撒謊的話,得知這兩個專業人士的真實身份後,即便是再好的心理素質,也會多少暴露出破綻。
是真有本事還是圖有虛表,一看便知。
“唐老過獎了,不過是一般水平而已。”被唐達峯介紹的一高一矮兩名中年男子,故作謙虛道。
隨後兩人的眼神則帶有嘲諷意味的看向寧濤,彷彿在用眼神質問,“年輕人,沒想到吹牛吹到本專家面前了吧?”
然而寧濤的反應卻出乎唐達峯以及包睿禾三人預料。
只見眼前這位少年面露不屑神色,輕描淡寫道,“兩位說的有道理,只可惜有些東西是肉眼所看不到的。”
“呵,這位小兄弟該不會想說,你還能用鼻子聞出古畫的年齡吧?”身爲藝術學院院長的包睿禾不禁嗤笑一聲,搖頭反問道。
他甚至有些懷疑,向來睿智的歐陽文華是不是被這個小子花言巧語給騙了,否則怎麼能連這麼沒有常識的謊話都能說出來,很明顯智商都不過關啊。
“雖然不是很準確,但意思也差不多了。”寧濤神色平淡回答道。
他確實是依靠畫作本身的紙張氣息,加之遠超常人的敏銳感官作出判斷,但是這種觸覺不僅僅只是嗅覺,甚至還包括皮膚毛孔乃至靈氣的探測。
而這些根本是地球上的普通人所無法理解的。
“簡直謬論…”包睿禾不禁搖了搖頭,語氣充滿了蔑視,“我研究了古玩字畫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說能用感官直接斷定出畫作年份的,你要真要有這種本事,我這個院長的位子直接讓給你好了。”
作爲藝術學院的院長,包睿禾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弄虛作假,沒有真本領卻又愛自吹自擂的門外漢。
眼下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夥竟然當着自己的面,鼓吹有悖常理和專業的謠言,頓時心中怒火躥升,開口諷刺道。
站在他身邊的古董商羅建剛,同樣露出一副鄙夷之色,嘴裏卻沒有說什麼。
和搞藝術出身不太講究人際交往的包睿禾比起來,羅建剛到底是一個講究人脈關係的商人,不想爲了一點小事招惹歐陽文華身邊的人,只能是點到爲之。
至於歐陽老爺子能不能及時發覺身邊隱藏的這個只會吹牛的座上客,就看對方自己了。
幾個人的爭論,同樣被臺上的唐雨菲歐陽文華,以及周圍其他人聽在了耳朵裏。
一衆賓客或點頭附和直言不諱的藝術院長包睿禾,或對寧濤年少輕狂的話語搖頭否決。
雖然大多數人內心裏對寧濤聲稱的可以“聞”出古畫年代的說法嗤笑懷疑,但出於各種心思,口頭上都沒說什麼。
反倒是歐陽文華有些擔心寧濤覺得丟了面子,主動出面解圍道,“這個年輕人卻是有着不一般的本領,我相信他這麼說還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只不過表達方式上可能容易引起誤會。”
眼看歐陽老爺子都親自開口
放話了,爲了不影響拍賣氛圍,唐達峯岔開話題,朝氣勢洶洶的包睿禾笑道,“年輕人嘛,難免心高氣傲,總要多學習學習才知道古玩行當的深淺,包院長也不要太過計較了。”
聞言,周圍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雖然誰都不想得罪歐陽文華,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所有人對寧濤同樣充滿敬畏,畢竟能來這裏的都是各個行業的頂尖人物,倘若歐陽文華請來的真是個騙子,這些大佬們也會毫不客氣的將其揪出來。
頂多就是不會像書生氣的包睿禾說話這麼直白,而是更婉轉一些。
包睿禾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寧濤身上。
這時,就算歐陽文華想要替寧濤挽回面子,也顯得力不從心,畢竟寧濤剛纔的話說的太大了,完全超出了科學範疇,想圓都圓不回來。
而恰恰這個包睿禾又是一個認死理的藝術家院長,眼裏容不得沙子,並非爲了故意鬧事才爲難寧濤,歐陽文華完全無法利用權勢威嚴來壓制對方。
“寧濤真是的,幹嘛非要在這種地方信口開河,不知道來這裏的都是有心機的老狐狸嗎…”眼看所有人都開始針對自己這個貼身司機,坐在位子上的歐陽雪有些氣惱道。
氣歸氣,歐陽雪腦子裏則飛快考慮着該如何想辦法幫寧濤解圍,免得待會寧濤自己丟了臉不說,還把爺爺的臉面也搭進去。
要是傳出去讓外界知道自己爺爺歐陽文華竟然帶了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參加私人聚會,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但我覺得寧濤說的是真的,歐陽姐姐,你忘了餐廳畫卷的事情了嗎?”蘇瑤瑤則在一旁替寧濤發聲道,“要是他是騙人的話,當時怎麼會一眼看出那張畫有問題呢?”
“可現在問題是,他怎麼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沒辦法證明的話,肯定是要被這幫人趕出去的。”歐陽雪無奈道,“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他來了…”
坐在歐陽雪身邊的車升一言不發,雙目緊緊盯着站在那裏的寧濤。
他總感覺到眼前彷彿是一羣聒噪的無知者,在圍着一名傲視天下的神祕高人指指點點,卻不知自己纔是真正的笑話。
看着面對衆人指責嘲諷依舊淡然處之的寧濤,車升與周圍人正相反,愈發堅定決心要和這個傢伙交個朋友,好好了解一番。
而此時最過開心的某過於坐在後排的祝海洋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出手,寧濤竟然就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跳了進去。
要是真被當着衆人面趕出了會館,那別說是蘇瑤瑤身邊的位子了,這小子以後還能不能繼續攀上歐陽家的大樹都還是個問題,到時候沒了歐陽家的庇護,這個鄉巴佬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就算再能打,還能打得過自己認識的那些武道高手?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這下看你小子怎麼辦!”
想到這裏,祝海洋嘴角不禁露出一絲邪笑,雙手抱胸靠倒在椅背上,看戲一般盯着前方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