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歸雲戰紀 >第5章 合:訂立規矩
    長州牽機府並不是設在長州城內,而是在距離長州城二十里的燕支山。夜色朦朧,少年們看不清外頭的景色,僅能從不斷顛簸的不適感來判斷他們這是在往山上而去。顛簸一陣子之後,馬車停下了,少年們跳下車來,擡頭仰望可見一排氣勢恢宏的建築依山而列,順着山勢鋪陳開來,建築中的連綿燈火同天際中的點點繁星遙相呼應,陣陣山風拂過,林海濤聲不絕於耳。

    “隨我來。”爲首的牽機師帶着少年們踏進了莊嚴肅穆的府邸,另一名牽機師則負責安頓馬車。爲首牽機師將少年們暫時安頓在一間臨時廂房內,並囑咐道:“明日辰時我會來帶你們去見牽機上師,我們是到達最晚的一組,屆時全長州的異人少年都會雲集,今晚你們好生休息。”

    “牽機大人”薛和叫住了轉身欲走的牽機師問道:“上師是這裏最大的麼”

    “答對了”

    離家三日,傅時歸已經有些想念,牽機府裏的廂房較博陵道官邸的偏房是寬敞舒服多了,可一想到明日便要正式拜會牽機上師便激動的睡不着。

    這一晚睡不着的人有許多,各有各的理由,雲瀾皇城觀滄殿內的雲青塵有着和傅時歸一樣的念頭。今日一早,國君便已經頒下詔書,允許雲瀾皇族九皇子以異人身份進入牽機府修煉,明日便是正式拜師學藝的日子,一旦成爲異人便不再享受皇族的待遇,一應事務都要按照牽機府的規制來,這就意味着雲青塵即將搬離這生活了十四年的雲瀾皇城,可雲青塵沒有絲毫留戀有的是對新生活的滿心期待。

    燕支山清晨的薄霧還沒有散去,來自博陵道的五名少年便已經整裝完畢。薛和打開門清冷凜冽的空氣吸入體內讓人神清氣爽,他招呼同鄉們出來看看這凡人終身不得進的牽機府。

    牽機府的建築雖多,可按照山勢可是答題分成三部分:最低的一羣建築就是少年們所在地,循府門的青石臺階而上是一道紅牆灰瓦連有兩座角樓的朝天門;過了朝天門是由西、北、東三面三座建築組成的凌空殿,正中間的位置便是一片寬闊平整的擂場。越過凌空殿再往上,少年們就算是踮起腳尖也看不真切了。

    “起得挺早啊”換了一身行頭的牽機師精神飽滿的出現在少年們的面前,雖說依舊是牽機官冕,可頭頂髮髻處多了一頂月籠輕紗,兩道穗垂至腰間。

    “牽機大人”少年們異口同聲。

    “到了牽機府便不要再叫我大人了,我叫沈幼柏,從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師傅,負責你們日後的技能修煉和生活起居。”

    薛和頭看了秦嘯一眼,竊喜道昨日得罪的竟會是日後的師傅,此刻一定是腸子都悔青了吧。薛和所料不差,秦嘯不敢正視牽機師雙眼只能盯着自己的腳尖。

    “先隨我去用膳,之後便在凌空殿前等候上師大人。”

    在偌大的膳房內傅時歸便已經注意到了幾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了,及至來到擂場才發現全部被選爲異人的少年都在此集合完畢了。擂場之上共分成了五個方陣,每一個方陣之前都站着一名牽機師,他的身後則是或多或少的少年。傅時歸清楚記得沈幼柏告訴方開地其他道遴選出來的異人少年不過二三人,可此時他發現其他方陣中的人數皆超過了自己這邊,原來人數最少的是他們博陵道

    原本有些雜聲的人羣在看到一名紫衣男子出現在凌空殿殿樓之上的時候立刻變得寂靜無聲。紫衣男子一頭白髮高高束起,可看臉龐卻不過四旬的年紀,身姿挺拔、不怒自威,僅僅是負手而立便可讓在場衆人俯首聽訓。

    “十日的奔波辛苦你們了。”紫衣男子聲線低沉卻底氣十足,整個擂場之上無人聽不清。“我是牽機府上師鶴汀洲,我長州共有五道,民衆過百萬,能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萬里挑一的好苗子博陵道五人、邕丘道和會寧道各六人、章臺道七人、江安道九人,這一屆的牽機府共挑選出了三十三名異人少年,你們承載的是鳳麟上國的榮耀、是長州的榮耀、也是你們各自故鄉的榮耀第二十六次的七國戰紀兩年後即將開戰,屆時你們能否出現在競技場上就看你們日後在牽機府的用功程度。隨後你們將按照所在的道劃分住宿的廂房和參訓服,你們前頭的牽機師便是日後的師傅,由他來訓練你們。牽機府有規制,每半年同一批的異人便要展開一輪競技,按照總人數十抽一,排名最靠後的三人將會被淘汰;每年要展開一輪競技,按照總人數十抽二淘汰最靠後的六人;如此淘汰規制將會持續三年,三年後剩下的最優秀的異人將代表長州加入國都牽機府,於你們而言也就是六個名額”

    這一番話一出,所有的少年們無不錯愕,本以爲被選爲異人便是成功一隻腳踏入官家了,接下去就是去爭名奪利了。誰曾想,三年內還會面臨無數的挑戰,隨時都會有被淘汰的可能,若是被淘汰回家,那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還不如當初沒有被選中呢

    “異人分爲六個等級,分別爲:白羽、黃鎢、青英、赤翎、紫絳和玄淄。前面三個等級由牽機府評定,你們只要熬過一年沒被淘汰便可升一級;後面的三個等級則要靠你們的實際戰績來評。記住今天的日子,鳳麟上國乾豐十一年四月二十二,一年後的今天便是你們授級的日子,要成爲真正的異人,機會就把握在你們自己的手上”鶴汀洲水袖一揮道:“六位牽機師,帶着你們的異人,即刻開始修煉吧。”

    “謹遵上師之命”爲首的六位牽機師同時彎腰搭拳,異口同聲道。

    沈幼柏轉身正視五位少年道:“帶上你們的行李隨我先去勤勉房,取名勤勉用意自明,也就是你們日後的寢屋。”

    凌空殿之後十九級臺階之上是由人力開鑿出來的山腰坪,像是一座完整的山愣是被人從腰間處磨開了一處口子,山坪處建造有六座相互獨立的廂房分別以長州下轄的六道命名。勤勉房之後有一座三層高、通體圓形、圓攢尖的建築,名爲溯澗院,從頂順着檐垂下六道琉璃瓦棱,及至臨空處向天空中高高翹起並懸掛足有半人高的青銅風鈴,山腰的缺角正巧就在尖頂正上方。在傅時歸看來,若是山石滾落,這溯澗院可就是第一個遭殃的。

    少年人的天馬行空總是能有共同的交點,同樣站在望佛臺上的雲青塵癡癡的擡頭仰望這尊碩大無匹的佛頭,面容威嚴、眼神如炬,他知道這尊佛頭在雲瀾國內被稱爲阿迦那,是佛陀身邊的七武士之一,好戰、英勇,正好暗合了牽機府的宗旨。可雲青塵想的卻是這座佛頭裸露在外,風吹日曬雨淋的,若是腐蝕風化了該有多可惜呢。

    雲青塵所站立的地方是一面圓形石臺,石臺上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着同一般青磚不同顏色的石磚,這座能容納數百人的石臺被稱爲望佛臺,因其背面便是在山體內鐫刻而出的阿迦那佛頭,可以說原本的一座山體已經被徹底改造成了如今雲青塵看到的望佛臺的模樣。望佛臺的四周全是絕壁,同另外兩座山組成了一個三角形狀,那兩座山分別有一條鐵索橋同望佛臺相連,是出入望佛臺的唯二道路。望佛臺是雲瀾牽機府的重地,是用來舉行慶典和競技的,不禁是局外人沒機會接近,即便是牽機府內的人不得牽機掌師准許同樣不能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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