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山河爲聘 >第2章:鳳凰涅槃
    “呵呵,爲何?!”

    輕畫朝城牆邊走近了兩步,出神的望着城下黑壓壓的兵馬,“於公主來說他是反賊,可這又與我何干?想當年他們衛府一落千丈,不過短短十數年,他衛將離竟能集二十萬兵馬圍攻皇城!能有如此才略的男子,幾世難出一人!可偏偏,偏偏讓你佔了去!可笑你竟不知緊緊抓牢他,哈哈哈哈……”

    輕畫說着,眼眸逐漸猩紅,似陷入狂熱,“輕書,你可知駙馬爲何要反?”

    爲何?還不是因十五年前衛家不明不白的全軍覆沒。

    “我是說,你爲何不逃,還要同我說這些?”

    “逃?”輕畫神色微頓,不明所以。

    寧清月看着兩旁的老弱的士兵,又看了看仍舊再跟衛家鐵騎扯着脖子爭吵的楊公公,道:“你不覺得奇怪麼,以安兒爲籌碼與衛將離談判,極可能是皇室唯一翻盤的機會。可這麼重要的場合,皇上不出現也就罷了,大皇子二皇子呢?亦或是那些親王大臣?你今日出門前,就沒見公主有何反常?”

    反常?

    公主在收拾行李!!

    輕畫渾身顫抖,汗毛直立,“你、你。”

    “你以爲這座城還是安全的?”

    寧清月半彎了腰,將安兒的手臂緊緊的抓在了手裏,遙望着厚重黑雲下,那些仍舊說着污言穢語,卻隱約露出焦躁的十二鐵騎,悠悠開口:“若我猜的沒錯,我和安兒只不過是個障眼法,皇室正準備金蟬脫殼!”

    似乎爲了驗證她的話,剎那間,她們的大後方,也就是皇城方向殺聲四起,火光沖天!

    看來,衛將離也識破了他們的計謀,用了個將計就計。

    寧清月凝視着城牆下那白衣白馬之人,恐怕也只是個迷惑人的替身,正主應是截攔皇室去了。

    沒有衛將離的命令,誰又敢爲了安兒而輕言停止計謀?

    事到如今,安兒,只能自己救了。

    城牆外的衛家軍似乎得了信,一改與老太監罵戰時的痞態,殺--!

    沖天箭矢鋪天蓋地!

    寧清月反應迅速的拉着安兒蹲下了身子四處躲藏!

    “快快!放箭!給我擋住!”老太監躲在士兵身後扯着嗓子喊着,慌亂的拿着袖子擦着冷汗。

    城牆上早就亂成一團,不停的有士兵被箭矢穿透,“噗”的一聲,帶出一片血霧!

    守城將軍把老太監推搡到一邊,接過指揮權迅速的佈置着列陣!

    “快!把她們兩個綁起來!”

    尚有餘力的士兵得了信號,拿了繩索就朝寧清月母子走來。

    寧清月忙把安兒護在身後,“這位將軍,我們不過是一介婦孺,稚子無辜,求你放過一馬!”

    那將軍回道:“你們的確是婦孺,只可惜是衛賊的家眷!我今日若不拿你們做籌碼抵抗,此城一破,城中得有多少婦孺遭殃。”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安兒小小年紀就因是她與衛將離的孩子,而在衛府受盡冷落與白眼。

    不但沒過過一天小少爺的日子不說,今日還要被擋在陣前!

    爲什麼?!老天爺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她們?!她寧清月一生不過求個安穩!又有什麼錯?!

    廝殺震天的城牆上,旁人根本無暇顧及二人安危。

    嘭——

    流石被拋到了城牆,將捆綁寧清月的士兵砸了個血肉模糊!

    心跳驟停!臉頰鼻尖火辣辣的,寧清月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滿手鮮血,也不知是那被砸死的士兵的血液迸濺到自己臉上,還是她被擦破了皮肉。

    “娘!娘!”

    是孩童歇斯底里的叫聲。

    安兒,安兒!

    寧清月瞬間清醒過來,沒了士兵的阻擋,拼命朝安兒跑去。

    寧家被流放時,她不過才十歲,深閨教養出的柔弱性子讓她慌了神,失了方寸。渾渾噩噩的不知該怎麼辦纔好,慢慢的就變成了木訥的人。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大概都要老死宮中了。

    可後來,她有了安兒。

    古言爲母則剛,那是她把滿身的期翼都放在了安兒身上。安兒就是她的命,是她的希望。

    否則,她也不可能撐的過這七年受盡白眼的日子。

    無論如何,安兒都不能有事!

    “安兒不哭,娘在這!”

    守城將軍一手提着安兒的領口,將他整個人都懸空置於了城牆外,一手拿着長刀抵擋着流矢。

    鐵青着臉吼道:“城外的人聽着!城裏城外雙重夾擊,我也不管哪邊是真的!我數三聲,城外的流矢若還是不停,我就把這孩子扔下去!”

    安兒嚇得拼命拉扯着他的袖口手腕,兩條腿在空中胡亂的蹬着!“娘!娘!”

    不同於衛府奴僕們的白眼作弄,寧清月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一!”

    寧清月看向了城牆外,黑壓壓的衛家軍有條不紊的發動着進攻,漫天的流矢也沒有減弱,十二黑甲鐵騎也四散到各處指揮着,他們,到底誰纔是可以發號施令的人?

    “二!”

    可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又怎會爲了安兒放棄這大好攻勢?

    衛家軍一年前起兵謀反,短短九個月就攻到了城下,坊間都是有關於衛家軍冷血、殘忍狠厲、殺人如麻的傳聞。而衛將離,更是因常帶着黑色鬼面,喜怒無常、嗜血成性,得了個“黑麪閻羅”的稱號。

    莫不說他現在根本不知安兒的情況,就算知道,寧清月也不信他會爲了孩子放棄多年謀劃。

    寧清月掏出懷裏的匕首,朝守城將軍衝了過去!

    病榻纏身,手無縛雞之力,如此行事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安兒就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僅僅是七八步的距離,理應是轉瞬及至的。

    “三!!”

    箭矢未停,衛家軍就彷彿沒有聽到這個脅迫一般。寧清月心下蒼涼一片,她本就想到會是如此,卻莫名的寒了心。

    匕首反着寒光,已經欺進到守城將軍身前。

    可弱女子,終究是弱女子。

    一擒腕,一推攘。

    寧清月就跌落了城牆。

    “娘!!!”

    安兒淒厲的聲音傳來,寧清月吐着鮮血想擡頭看看,卻怎麼也擡不起來。

    也許她該慶幸,這場戰爭讓城牆下堆積了太多的屍體,以致於她沒有馬上死去。

    可身上,無一處不在疼痛,滿目也是一片混合泥土的血紅色。耳邊也是一片嗡鳴,那些本應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也像隔了層層屏障。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好像戰爭已經打完了。

    一雙滿是血污的靴子踏入了她的眼簾,她費力的轉動着眼珠子看了看。

    靴子的主人蹲下身來,露了一張,讓她莫名心悸的臉,手上,還拿着一副黑色的鬼怪面具。

    嗡嗡的轟鳴中,一道清朗男聲,如撥開雲霧,鑽進了她的腦海。

    “衛某無能,孩子……去了。”

    ……

    ……

    ……

    強撐的一口氣,還是散了,安兒,她終究還是沒有保住啊……

    **

    不遠處十二鐵騎摘了盔甲齊刷刷跪倒在地,“主子,是屬下們辦事不利!竟沒護好唯一的小主子,請主子責罰!”

    衛將離,清心寡慾二十多年,竟然突然冒出個孩子。這可憐的孩子,卻臨死,都沒個正式的名字。

    “以我衛某正妻嫡子之名,將二人厚葬了吧。”

    這一世,安得復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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