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個季度過去,也能明顯感覺到天隱市街道有很大的變化,一些建築換了模樣,一些街道也經過了改造之類。
但這些建築和人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消息的閉塞。
秦墨他們再度回到天隱市,已有些跟不上節奏了,尤其關於梅花組、風月樓這些,在天隱市的情況他根本不瞭解。
眼前這人雖看上去不可信,但聽一聽消息,總是沒壞處的。
秦墨進了酒吧,沒有去包廂找龍悟他們,而是先在吧檯提了一箱啤酒,又拿了兩瓶燒刀子,然後又出來了。
酒吧外,這位殘疾的半老男子焦急的徘徊着。
一看秦墨提着酒出來了,他暗沉的眼眸瞬間有了光芒,拉着秦墨就躲進了遠處的一個小巷子裏,這小巷子裏竟準備好了兩個小板凳,還有一張小桌子。
小桌子上放着辣鴨貨、花生米之類下酒菜。
他拉着秦墨迫不及待的坐下來。
同時,急忙搶過啤酒和白酒來,竟將啤酒和白酒一起倒在了桌上的一個大碗裏,這是一上來就要喝‘深水炸彈’的節奏,屬實牛批。
常在酒場上混着的人都知道,啤酒和白酒兩種酒一般不能往一起摻。
這兩種酒若混在一起,便有一個專用詞彙,稱之爲‘深水炸彈’,哪怕平常酒量比較好的人,喝一杯‘深水炸彈’也直接醉了。
酒量不好的,甚至可能因此喝住院。
這是要人命的喝法。
他給秦墨也倒了一碗‘深水炸彈’,聞着刺鼻的酒味兒,秦墨哪怕不會醉的人,都覺得暈乎乎的。
他當即拋了一顆花生米,用嘴接住。
隨後,咕嚕咕嚕,將滿滿一碗‘深水炸彈’喝光了!
秦墨都看傻眼了。
在華夏這兩年,也沒少見喝酒厲害的人,哪怕泰行安那些天天往死喝酒的人,也從沒這麼喝過。
果不其然,這一碗酒下肚,這老男人瞬間上了頭。
搖頭晃腦,暈乎乎的,咧着嘴傻笑起來。
“你剛纔說,關於梅花組、風月樓的祕密,是什麼?”秦墨皺眉問道。
他沒什麼心情陪這個老男人喝酒,若不是爲了那所謂的祕密,他才懶得和這人浪費時間。
突然,半老男子變得神祕起來。
這本來就是個偏僻的小巷,根本沒人,他還是緊張的看了看四周,收起了剛纔的傻笑,滿是嚴肅和緊張,確認了好半天,四周沒人之後,他又倒了一碗‘深水炸彈’,一口氣喝完,彷彿是在給自己壯膽。
隨後,他衝秦墨悄悄招了招手。
秦墨支過去耳朵,靠近這傢伙,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味。
“這個祕密,我只告訴你一人,你先答應我,別告訴別人,如果說出去,你我可能會死,此祕密在兩大組織,是絕密!”他附耳神祕兮兮的低聲道。
秦墨重重的點頭。
“我是梅蕪她爸,戰厭他爺!”他說完,便快速抽開身,又自顧自的喝起酒來。
就好像他剛纔什麼都沒說一樣。
秦墨當即聽傻了眼。
啥?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殘疾人,少了一隻耳朵和眼睛,手指都斷了三根,就這模樣,說自己是梅蕪他爹,還是戰厭他爺?
等等!
這關係怎麼這麼亂啊!
梅蕪他爹,戰厭他爺……
也就是說,戰厭是梅蕪的兒子?
秦墨驚得半張着嘴,這讓他怎麼信?
梅蕪那麼精明的女人,怎麼可能生下戰厭那個憨憨兒子,天隱市騙酒的套路都如此高端,秦墨自認倒黴,也是服了眼前這酒鬼了。
這話就是說給三歲孩子聽,孩子都不信。
他當即理也不理這老東西,站起來便走出巷子。
沒工夫和這傢伙瞎扯淡。
“你不信?”
突然,身後半老男子傳來一聲冰冷的質問。
秦墨不由停住腳步,他轉過頭來無奈笑道,“老哥,你這話讓我怎麼信……”
“我孫子前幾日風月樓大喜之日,與太行王美花喜結連理。”半老男子打斷他的話,緩緩道。
秦墨猛地怔在了原地。
這事兒按道理只有兩大組織領導層的人知道。
“我女兒梅蕪,利用華海蔣家老小性命威脅了秦墨,這才導致如今三條主街,歸於我梅花組之手!”半老男子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仰頭看着秦墨。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僅剩的一隻眼睛,好似都散發着明亮的光芒!
秦墨嚥了咽口水,不由緊張的後退了兩步。
若說戰厭之事,只有領導層的人知道;那關於梅蕪和他之間的事,應該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纔對。
畢竟,她拿蔣姨威脅秦墨,從而獲得了三條街道,用的是極其卑劣的手段,這種骯髒手段,梅蕪不可能讓別人知道纔對。
秦墨愣在原地,不斷揣測着。
眼前這個半老男子,有可能和梅蕪一個級別,甚至……在兩大組織中,凌駕於梅蕪之上!
兩大組織背後的神祕人!!
那麼,他說的一切就有可能是真的了……
沒等秦墨開口,半老男子笑着站起來,他一手拿着一瓶白酒,一手拿着一瓶啤酒,一邊喝着,一邊晃晃悠悠走出了巷子。
只聽他醉醺醺道,“小夥子,若梅蕪不是戰厭他媽,我若不是他爺爺,就他那個憨憨,怎麼可能坐上紅梅組組長的位置?還不是靠着爺爺我的血緣關係?”
秦墨呆呆的望着男子晃悠離去的身影。
他仔細琢磨男子的話,的確很有道理,他說的一切很有可能是真的!
“老先生,請問您尊姓大名?”秦墨遙遙喊道。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頭也不回道,“老夫我想喝酒,還會來找你的,莫問姓名!”
“好,那我等候老先生!”
等到半老男子離去,秦墨便急忙回到酒吧。
他要趕緊把這個重要的信息,告訴給湛谷幾人,衆人一起商討一下,說不定能從戰厭他爺爺這裏做文章,這對於剛來新炎不久的秦墨等人,絕對算是個至關重要的信息了!
如果利用好,說不定能把街道全部拿回來!
今夜,算是釣到了一條大魚!
世俗酒吧,大型包廂內。
湛谷、唐煜等八位墨組、葉組的小組長,坐在包廂裏喝着酒,有一句沒一句閒聊着。
大家也沒什麼心思。
雖重回了新炎街,但如今新炎街早已不屬於他們了,每天他們都保持神經緊繃的狀態,不敢有絲毫鬆懈。
進了天隱市後,比他們想像的要困難得多。
在這裏,呆了也快一週時間,他們沒想到任何破解之局,一切又好似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推開了。
秦組長興奮的走了進來。
“各位,我得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這個信息有可能幫助我們破解僵局!”秦墨還沒等坐下來,便激動的和衆人說。
奉梟、琴子房等人立馬來了精神,八位小組長激動坐直身子,認真看着秦墨。
秦墨先是神祕道,“咱們先說好,這事兒絕對不能透漏!”
“哪怕是你們各自的組員,也絕對不允許說!關乎我們在高武的成敗,我接下來說的事,一定要嚴格死守,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衆人嚴肅的點點頭。
秦墨便緩緩道,“我剛纔,在酒吧外頭,遇到了梅蕪的父親……”
衆人猛地一愣。
奉梟幾人彼此看一眼,笑着打斷了秦墨的話,“今夜那獨眼龍成了梅蕪的父親了嗎?昨晚上他騙我酒的時候,還說他是梅蕪他哥,戰厭的爸爸呢。”
潘鳳撓了撓頭,“前天,他跟我說的不是這個版本啊!他說自己是梅蕪的老公,戰厭的哥哥呢。”
龍悟也笑着開口,“等等,我這裏還有全新版本,他大前天騙的我們組員,說他……”
秦墨傻了眼的站在原地,聽着衆人開心的議論,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自己竟也有被耍的一天!
“你……你們知道這些,怎麼不和我說啊!”秦墨結巴着,氣的大吼。
包廂頓時安靜下來。
龍悟幾人相互看了眼對方,不由大笑起來,“組長,這有啥彙報的,除了騙騙傻逼之外,誰會信這個啊!”
湛谷急忙咳嗽兩聲。
龍悟意識到自己話不合適,趕忙閉上嘴。
同時,小心翼翼的看向秦墨,“秦組長,你該不會信了吧?”
“我……我纔沒有呢!我又不傻!”秦墨梗着脖子,老臉通紅,大聲吼道。
今天真是煩躁的一天!
日子一天天過去。
商討了幾天,關於如何在天隱市再度佈局,也依舊沒商討出個所以然來。
平冀那邊的情報偵查,也進展的很慢,一時半會兒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眼看着僵局一天天變成了死局。
秦墨每天除了陪陪晨婉之外,就苦思冥想對策,想的頭髮都快掉光了。
對於之前那個殘疾人,秦墨一直念念不忘,倒不是因爲被騙了耿耿於懷,而是他始終很奇怪,那個男子究竟怎麼知道他與梅蕪之間的事的?
幾天之後,秦墨別墅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