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能麟少 >第971章 他的逆鱗
    夜晚,沈延忙完紅梅組的事,回到家中。

    孫夫人早早就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沈延風塵僕僕的回來,她爲他親自脫去衣裳,爲他換了乾淨的拖鞋。

    每到這個時候,總是沈延最幸福的時候。

    他這大半生走來,前半生爭強好勝,想做這天隱市至高之人,他這後半生,只想陪伴在他夫人身旁,每天糊弄糊弄工作,與妻子過平淡的日子。

    沈延不會忘記,妻子當初的淚水。

    她那瘦弱的身軀,揹着他一步步離開天隱市,她倔強的不想去哭,但早就說了,女人的眼淚,總是由不得自己。

    “答應我,以後危險的事,咱不做好嗎?”

    “好,我答應你。”

    那是幾年前的約定,沈延這輩子沒遵守過什麼約定,但這個約定,他遵守了幾年了。

    自那與戰厭最後一戰之後,他沒有再做任何危險的事。

    他恨戰厭、恨梅蕪,他恨透了這兩個人,但他不再想去報仇,不再想去奪回曾經的位置。

    爲了心愛的人,唯唯諾諾的活着,又何嘗不是幸福?

    對沈延來說,這就是他的幸福。

    孫夫人只是個普通人,他之後餘生,也只想陪着她而已。

    兩人親密的坐在一起喫飯。

    孫夫人時不時笑着爲沈延夾着肉,丈夫就喜歡喫肉,閒暇時間喝酒喫肉,已是他唯一的興趣,孫夫人總是能變着花樣滿足丈夫這些小興趣。

    “我想要孩子。”

    喫飯到了一半,孫夫人忍不住開口。

    這已不知是她多少次提出的問題了,沈延停頓了一下,緩緩放下筷子,他寵溺的摸了摸孫夫人的頭,哪怕這位四十歲的女子,已是徐娘半老的年紀,他已然寵着她,把她像孩子一樣寵着。

    “再等等,好嗎?”

    “我今年都42了!”孫夫人突然激動的站起來,她眼眶的淚水忍不住打轉,“我早已過了生育年齡了,你還讓我等等,你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面對孫夫人突然的情緒爆發,沈延只能默然的看着她。

    那份愧疚,那份無可奈何,在他的眼眸裏,一覽無餘。

    “對……對不起……”

    孫夫人緩緩低下頭,擦了擦眼眶的淚水,轉身回到了屋裏。

    她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

    此生,是他對不起她罷了。

    這聲哽咽的對不起,如同巴掌,扇在了沈延的臉上。

    他獨自坐在餐桌旁,大口的喝着酒,懦弱的好似什麼也做不了。

    如他這般,還敢奢望要孩子?

    他沒有大家世族的支撐,在兇險的天隱市沒任何依仗,他不過是這‘墳場’之上的一介螻蟻,又怎敢要孩子?

    連自己的女人,都要對外人稱作是自己的丫鬟。

    又有什麼資格……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有事明天再說!給老子滾!”沈延心煩的衝着門口大吼道。

    門外,侍衛焦急的說,“沈副組長,趙副組長過來傳話來了。”

    沈延重重的嘆了口氣,整理了下情緒,穿上外套出去了。

    來到大院的大廳之中,趙茲杵坐在主位之上,端着一碗茶水,輕輕的喝着,食楊街的紅梅成員,一個個低着頭,恭敬的站在趙茲杵兩側。

    沈延從外面走進來,還未進門便笑着。

    一邊走着,便一邊迫不及待的遙遙拜道,“沈延見過趙組長。”

    按道理來說,他和趙茲杵應該是平級的。

    他如此作態,看上去反倒像是趙茲杵的下屬,但人們好似對此習以爲常,早已見怪不怪了。

    沈副組長是個慫貨,整個紅梅組都知道。

    趙茲杵放下茶杯,輕描淡寫的看了沈副組長一眼。

    他坐在沈延的位置上,全然沒讓開的意思,一上來便是反客爲主。

    “哦,沈副組長,請坐吧!”

    沈延恭敬的坐在一旁。

    “我這次來,是傳戰組長的話的。”趙茲杵目視前方,連沈延都懶得看一眼,就這般目中無人的說,“你也知道,昨天你在丹藥庫犯下的大錯。”

    “那些丹藥,價值不可估量,要你沈延幾十條命都夠的了。”

    “但戰組長終歸菩薩心腸,他給你想出個法子。”趙茲杵神祕的笑笑。

    沈延猛地擡起頭來,“什……什麼法子?”

    “聽說,沈副組長身邊有個姓孫的貼身丫鬟,戰組長之前見過一次,很是欣賞這女孩,他身邊也缺少一個伺候的人,戰組長的意思,你把這丫鬟送到梅花街去,丹藥方面,他也能再通融你些時日。”

    “一個丫鬟而已,想必沈副組長不會爲難。”趙茲杵說着。

    沈延整個人如同遭到五雷轟頂!

    他猛地站起來,憤怒一拍桌子,一張木桌瞬息分崩離析!

    “這不可能!!”

    他雙眼赤紅的盯着趙茲杵,當即擺手拒絕,“趕緊給老子滾!這不可能!!”

    趙茲杵嚇得站起來,害怕的後退兩步。

    這些年,何時見過沈延這般憤怒過,好似當年那個無所畏懼的他,又回來了!

    趙茲杵不由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他結巴道,“我……我只不過傳達戰組長的意思,你……你激動什麼……一個丫鬟你至於嗎?”

    “沈延,我……我告訴你,若是七日之後,你不把那女的一併帶過來,你和你的兄弟就等着去秦城送死去吧!”

    “話已給你帶到了,我……我先走了!”

    趙茲杵快步離開了食楊大院。

    他也只能欺負欺負沉睡的沈延,當沈延發怒時,他還真不敢說些什麼。

    趙茲杵等人走後,沈延虛弱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額頭上冷汗簌簌流出,心臟瘋狂的怦怦跳動着。

    他緊張害怕的不能自已,以至於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知道的?”沈延六神無主的唸叨着。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整個天隱市,只有他知道夫人的真實身份!

    司徒昱!

    是司徒昱!!

    夜晚,秦墨正在客廳和湛谷商量着對策。

    轟隆一聲巨響!

    別墅大門,被轟然一腳踹開,門外的奉梟死死的攔着沈延,沈延不停的朝着秦墨掙扎撲着,奈何奉梟力道太大,他完全掙脫不開。

    “放開我!司徒昱!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我特麼要殺了你!要殺了你!!”

    秦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朝着湛谷和奉梟擺擺手。

    奉梟鬆開沈延,和湛谷一起出去了。

    脫離束縛的沈延,如同一條瘋狗一樣衝了過來,他一把掐住秦墨的脖子,整個人都憤怒的顫抖起來,他赤紅的雙眼,死死盯着秦墨,如同在盯着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

    “說!我妻子的事,是不是你告訴的!是不是你!”

    沈延氣的發瘋了,完全失去了理智。

    秦墨抓着他手臂,“你……你先鬆開……”

    沈延咬牙切齒的將秦墨摔在地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

    秦墨費勁兒的從地上爬起來,他揉了揉疼痛的脖子,大口喘着粗氣,“什麼……什麼我說的?你那破事,我根本懶得說!”

    “那今晚,趙茲杵怎麼會過來找我……”

    沈延將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憤怒的說了出來。

    秦墨聽後,不由冷笑起來。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告訴了戰組長,趙茲杵傳話時,就不會說什麼要你的貼身丫鬟了,直接說嫂嫂就好,又怎會那麼不屑一顧,覺得一個丫鬟不重要?”

    沈延啞然站在原地。

    ‘司徒昱’的確說得有道理,若戰厭知道那貼身丫鬟是他夫人,有怎會讓趙茲杵說的如此輕鬆?

    剛纔看趙茲杵的神色,也是一臉的不屑一顧,他們好像根本不知道,那個貼身丫鬟,就是他夫人……

    秦墨無奈道,“肯定是沈副組長你不小心,不知什麼時候,讓戰組長看到了嫂夫人,嫂夫人就被盯上了,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那是你妻子。”

    沈延有些慌亂。

    他腦子現在轉不過彎來,但‘司徒昱’的確說得對,他們應該不知道。

    “我……我這就去找戰組長!我跟他說明白!”

    說着,沈延焦急的往外走。

    身後,傳來秦墨冷冷的笑聲,“沈組長,你是想把嫂夫人的身份告知天下,以後好讓人拿嫂夫人來威脅你嗎?”

    沈延猛地停住腳步。

    “想想這個戰組長,若只是個丫鬟,還不一定沒什麼,若是知道這丫鬟是沈副組長的女人,依你們倆之間的仇怨,唉,我怎麼感覺,更像是把嫂夫人往火坑裏推啊!”秦墨輕輕嘆氣,喃喃自語。

    沈延整個人的神經都完全緊繃了。

    他顫抖的站在原地,整個人陷入了無盡的掙扎和恐懼之中。

    他感覺自己處於一個深淵。

    曾經,他無數次有這種感覺,但曾經的他,在這個深淵中,已麻木了,他完全不想反抗,只想苟活在深淵之中……

    但現在!

    他無比的想要去掙扎!

    他想擺脫這個深淵,因爲在那深淵之外,有他不可觸碰的逆鱗!

    “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我要你們全都死!你們全都得死!!”

    他握緊的拳頭,拳縫之內,鮮血簌簌流出。

    他突然猛地轉身,跪在地上,衝着秦墨重重磕頭,“司徒組長,求您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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