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越敲越覺不對,乾脆把棒子一扔,就逮着甄衡的褲腿一陣狠拉猛扯,想要把他的褲子拉下來看看那褲腿裏到底藏了些什麼東西?
“哎喲!老東西,你這是在幹嘛?打了還不夠,還脫我褲子?”
甄衡叫得越發慘烈,連忙拉住自己的褲腰,像個被暴力揉搓的媳婦一樣瞪着村長。
“臭小子!你再橫,再橫我把你第三條腿打斷!”
村長越弄越氣。
甄衡卻是尖叫道:“叫我甄才子!我是真才子!你們這些連我名字都寫不會的廢物,老是做着成爲才子的夢,卻連一兩本書都不願借我看!真是將人類的自私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是病,要治!”
村長猛地將甄衡的褲子扒了下來:“真你個蛋,就你這副樣子,要是當了真才子,我就,我就……”
“這賭咒發誓可要不得。”羅文輕輕地拍了拍村長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你推開,我來瞅瞅。”
村長受寵若驚,連忙讓開。
羅文便法力一催,刺向甄衡的雙腿,卻果然發現有一層無形之力將他的雙腿保護在內,但那層防禦還並不算牢固,擋不住羅文的法力穿刺。
羅文問道:“這小子叫甄衡?”
一個六歲孩童稱呼一個成.年人爲小子,卻並不讓人感覺到一絲違和。
村長連忙說道:“確實是叫甄衡,他其實是我的一個遠房侄子,小時候得了病,之後就有些瘋瘋癲癲……”
羅文點點頭,原來如此:“那是小時候的事了,他現在不是挺好的嗎?興許那瘋癲之病已經好了。”
“這……”村長一時語塞。
人都是有思維慣性的,一個人從小不聽話,喜歡小偷小摸,就算日後改過自新,也會被人當做慣偷來對待。
同理,一個從小得了病,瘋瘋癲癲好些年的人突然好了,他們或許很難從那種舊有的觀念中轉變出來,無論那個人後來做什麼事情,都會被認爲是瘋癲下的行爲。
更何況,那人還經常偷東西,雖然偷的是書!
但羅文這“大仙”的身份在他心裏佔據的比重還是挺大的,他聽羅文這一指點,頓時便有了些同感:“或許,他真的已經不瘋了?”
而那甄衡卻也突然反應過來:“好啊!原來你們一直把我當瘋子!難怪,難怪一直不肯給我書看……”
他大概是想起了以往的悲慘往事了吧,竟是呆愣在了那裏。
羅文看着他一臉茫然的模樣,便問道:“你喜歡書?”
甄衡下意識地點頭道:“喜歡!”
羅文追問道:“有多喜歡?”
甄衡說道:“比喜歡村長叔叔,還喜歡!”
羅文頓時詫異道:“他拿着那麼大的棒子揍你,你還喜歡他?”
甄衡理所當然地說道:“他是因爲知道砸不痛我,這才砸我的。我能活到今日,全靠着村長叔叔的幫忙,如何能不喜歡。”
村長眼眶一紅,卻是說道:“臭小子,可你還是更喜歡書!”
甄衡將眼一瞟:“因爲你確實打了我。”
……
看這叔侄倆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歡,羅文都不好插口說話,他耐心等待着,直到村長突然停下閉口,他才繼續問道:“這村莊太小,你想走出去
甄衡頓時愣道:“走出去?爲什麼?”
羅文說道:“因爲外面,有着數之不盡的書可以看。”
“真的?”甄衡連忙問道。
只要能有看不完的書,他到哪去都願意。
“當然是真的。”羅文保證道。
這甄衡外相不顯,但看他如此喜愛看書,知識量應該不會低。
或許,他還是這大才村內唯一一個有資質成爲“真才子”的人。
羅文雖然對那“真才子”的文學涵養有多高,還並不瞭解,但那既然是一個數量龐大的職業,也應該不會高到哪裏去。
而這甄衡,似乎還有些神通?
有意思!
……
而甄衡在得到羅文的保證之後,目光在那空中飄蕩的光獸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在明熊、宋三和戒兇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卻是說道:“可我要走出去,靠自己的腿就行了……”
“當然,當然是要靠自己的腿。”羅文頓時一笑,“因爲我要橫穿盛朝,前往鄰國黑魂,如果你要出村,你我便是順路。”
聽羅文這麼一說,甄衡卻是有些失落:“就這樣?”
原來這大仙不是看中了我的才華?
羅文點點頭:“就這樣。”
他家又不是開善堂呢?
真以爲會隨隨便便撿個人就當弟子來養?
再說了,羅文家裏已經有了一個書呆子,並不需要第二個屬性重疊的人。
甄衡咬咬牙,看向村長:“我考慮考慮。”
羅文微笑道:“沒問題,我明天早上天亮之後就會走,到時候給我答案。”
……
之後,羅文一行便在村長家裏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出門參觀了繼續辦起來的才子節,便心滿意足地回了村長家,暫時在他的家裏寄宿了一宿。
這天夜裏,狂刀宋三依然頂着黑眼圈,在房裏點了半截蠟燭,然後死死盯着看了半夜。
直到夜深,他才爲了不影響明天的行程而不得不睡去。
巨大的光獸則是盤繞在村長家之外,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但當它陷入沉眠中後,它腦子裏的那顆金核桃卻是緩緩旋轉起來,一縷縷金絲由如抽絲剝繭般向周圍散開,一點點扎入到它那簡單的腦子裏,並漸漸滲入其中。
當天明的時候,那顆金核桃便略微變小了一點點。
羅文等人相繼醒來,在洗漱、喫喝之後,便付了些錢,然後才走出村長家,正好遇到匆匆趕來的甄衡。
甄衡揹着包袱,牽着一頭毛驢,臉上滿是決然。
在他身後的房屋後面,許多村民都躲在那邊遠遠看着,就像在看着成.年遠行的孩子。
甄衡包袱裏的一些錢幣和新衣,都是他們湊出來的,連那頭毛驢,也是老蔡送給他的!
大才村的村民們雖然喜歡以才子自稱,但卻都知道自己並沒有那個本事。
而甄衡卻是被“大仙”看中了,一定能成爲大才村的下一個“真才子!”
“決定了?”
“決定了!”
“要隨我走?”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