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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不大，只有兩百多戶，最後清算下來，居然有一小半絕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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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氣瘋了，讓人把北疆騎兵的屍體全都扔到了西臨關外示威，未經上報，連夜帶兵突襲了北疆一處大營，鏖戰一日一夜，端了敵軍大營，敵軍主將倉皇逃跑，其他副將皆死在大乾將士的刀槍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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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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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軍全部‘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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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果然一去就搞了個大的，捷報送回上京，朝堂上大眼瞪小眼，誇是不能誇的，這一到地方就把戰事升級，原本還有和談的可能，現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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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罵也是不能罵，兩百多戶的村子，絕戶三分之一，如不是肖九岐他們正好經過，只怕整個村子都被屠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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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也不能罵，誇也不能誇，朝堂上難得詭異平靜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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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捏着肖九岐送回來的邸報，只覺得額角一陣陣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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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垂着頭站在朝堂上，心裏直嘆氣，臨行前的叮囑全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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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道小九這性子，怎麼能見到這些，只要見到了，必然是讓他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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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只怕不能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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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駐紮在西臨關，也不去管上京朝堂上做什麼決定，駐紮第一天，就帶着人順着關外的防線走了一遍，瞭解地形，察看防衛，讓楊敘帶着人深入地方查看敵情，自己則帶着裴秀跟傅元憲巡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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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外風沙極大，出去走這一趟回來，基本上就變成了個沙人，灰頭土臉的，哪裏還有往日一絲的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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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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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口中的沙粒，一屁股坐在城關外，嘴裏叼着一根草，躺在地上枕着胳膊看着頭頂上的烈陽，心裏卻想着遠在上京的傅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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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答應她不莽撞，結果他又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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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是真的忍不住，大乾的百姓血流滿地的場景，他要是能忍下去，還算是個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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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戍衛在邊關的百姓，看着朝廷的軍隊不管不問，會不會傷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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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失去父母的孩子，有的還嗷嗷待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失去兒子的父母，蒼白的頭髮，絕望的眼神，讓肖九岐簡直呼吸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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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青壯的年輕人，爲了護着村裏的家人，扛着鋤頭與敵人拼殺，一個個的倒下去，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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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比南疆那一戰更令人難受的場景，南疆那一戰，是在南疆的土地上開戰，大乾士兵也不會濫殺無辜，自然無法體會這樣的心情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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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親眼目睹之後，才知道北疆的戰役將會比他想象中的更爲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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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傅元憲提着一壺水過來坐下，將牛皮水壺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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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沒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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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憲拿出自己的水壺灌了一口，隨後也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王爺，你給王妃寫家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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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眯着眼睛看着傅元憲，“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寫沒寫送信的時候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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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憲輕笑一聲，“王妃要是知道王爺現在的模樣，只怕也會跟着王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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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覺得傅元憲這人實在是不會安慰人，不會說話還是閉嘴吧。
他坐起身拿過他手中的水袋仰頭喝了一口，“這兩日北疆有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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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敘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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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冷哼一聲，越是沒有動靜越是古怪，“加強人手巡邏，防止敵人夜襲。再等一日，北疆要是還沒動靜，我們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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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憲愣了一下，“不等朝廷的命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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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嗤笑一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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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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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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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跟王爺出來作戰，小心肝都要經受強大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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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認真的看着對方，“王爺，援兵未到，不然還是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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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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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憲立刻轉移話題說道：“前些日子王爺救助的村莊，前來四五十個青壯年參軍，收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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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一愣，眉頭微微一皺，“他們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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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了，村裏就只剩下老弱婦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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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抗北疆，自然是支援王爺來了。”傅元憲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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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又喝了口水，“不用，讓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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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沒什麼抗用的人了，他們來了，剩下的人再遇上一回突襲，就真的全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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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臨關外的村子不少，這些村寨都沒有建造在關內，所以一旦開戰就是最先遭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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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村寨不是不想建在關內，而是當年西臨關外屯田，從關內出去的百姓爲了方便種田就在外建造居所，年復一年下來，就形成了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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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撤回來，大片的良田就要落於敵手，怎麼也得等收了這一季的糧食再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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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看了關內的存糧，只能支持大軍三個月的口糧，所以關外的這大片的良田就很重要，不能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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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保住這些糧食，肖九岐瞭解之後，就安排人輪班巡邏，一旦發下敵襲立刻烽煙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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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爲什麼，他到了之後就沒時間寫信回去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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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多了，太忙了，短短時日在烈日下奔走都曬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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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上京的傅元令看了肖九岐的信，信中自然是報喜不報憂，傅元令知道肖九岐眼下還算是平安，心裏鬆口氣的同時，又聽了朝廷的邸報，頓時也覺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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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肖九岐一去就遇上這樣的事情，所以只怕這一場戰事不能跟夢中那樣平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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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岐的性子，怎麼會由着北疆殺了大乾的百姓，還能跟人家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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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肖九岐雖然有時候衝動，但是卻不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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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令想了想，還是去了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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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還在宮內，徐秀寧迎了傅元令進府，看着她微微凸顯的肚子，帶着關切的口吻說道：“你有事情送個口信，我去你那裏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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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令搖搖頭，“我是來找王爺的，想要問一些關於北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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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寧把傅元令引進屋讓她坐下，自己跟着坐下後這才說道：“王爺還沒回來，你得等一等。這次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別擔心，瑾王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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