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臉譜下的大明 >第七百八十六章 只管看戲
    徐階還在心裏琢磨要不要再退一步……把趙貞吉、耿定向都丟出去,不信陛下還能容忍李默!

    這時候,徐渭進來了。

    “陛下大怒,掀桌擲盞,讓下官來看看……”徐渭面無表情道:“來看看諸位是不是都是素位屍餐之輩。”

    徐階、李默也是一副面無表情,吳山倒是有點不忿……可惜他人微言輕。

    嚴嵩神色淡淡,轉頭示意,呂本提筆道:“請元輔示下。”

    “嘉靖三十六年,兩浙倭患漸息,閩地倭患愈重,朝中新設福建巡撫,又掉浙江副總兵戚繼光南下入閩。

    嘉靖三十七年,賊首張璉不服王化,裹挾民衆劫掠數府,先後亂福建、江西兩省,朝中增設閩贛總督。

    直至今時,閩地倭患大減,江西少有賊亂,當罷設閩贛總督一職。”

    徐階心裏一驚,胡宗憲想幹什麼?

    李默沒吭聲,心裏琢磨嚴嵩想幹什麼……這幾日都是他在和徐階鬥嘴,嚴嵩很少開口。

    “倭寇、賊軍齊齊入粵,提督兩廣軍務吳桂芳難制,請調外省官兵來援,當以近論,福建總兵戚繼光、南贛總兵俞大猷爲首。”嚴嵩說的極慢,“老臣舉薦胡汝貞繼任江西巡撫,或以江西巡按耿定向直升巡撫,另調江西巡撫趙貞吉回朝……”

    說到這頓了頓,徐階想說些什麼,但李默搶在了前頭,“喻天榮已然四度上書請致仕,戶部右侍郎出缺。”

    呂本看嚴嵩微微點頭,提筆寫下最後幾句話,心想戶部右侍郎這個位置可不好坐……現在戶部和鎮海那邊鬧得有點僵,偏偏戶部尚書方鈍資歷深,又一心爲公,戶部左侍郎黃懋官又和隨園交好,只剩下戶部右侍郎去頂這個鍋了。

    嚴嵩顫顫巍巍的起身,視線轉了一圈,輕聲道:“子升,扶一把老夫,老了老了……”

    徐階默不作聲的起身,扶着嚴嵩向着萬壽殿方向而去……這種事以往都是徐階做的,但之前半年,一直是吳山或者呂本。

    徐渭沉默的跟在後面,沉默的看着嚴嵩如何勸下暴怒中的陛下,沉默的看見嘉靖帝聽聞趙貞吉調回朝中任戶部右侍郎時候的狐疑,最後他沉默的看見徐階臉上流露出的疲憊。

    “查賬?”

    隨園裏,錢淵無所謂的笑了笑,“讓他們查去就是,不管我們的事……梁生,綠豆冰沙呢,你小子全喫完了?!”

    “少爺,你一下午都吃了多少碗了……”梁生把頭探進井口,“就剩最後一碗了。”

    “之前鎮海輸糧餉入贛……”徐渭有點擔心,順手將最後一碗綠豆冰沙接過來,“你還想搶?!”

    “其實天氣太熱,你這身子骨喫這麼冰的不好。”錢淵咂咂嘴,“陛下只是說糧米……你和礪庵公卻能談成糧餉,文長兄你可真夠有能耐的!”

    徐渭黑了臉,噴道:“費心費力,你倒是能倒打一耙!”

    “登之兄都說了……好了,不提這事了。”錢淵躺會藤椅上,搖着蒲扇笑道:“反正每批糧先後有福建巡撫、福建布政使、福建按察使,江西巡撫、江西布政使、閩贛總督清點驗收,餉銀鎮海只負責戚繼美麾下,以及俞大猷軍中一半兵丁,都是有賬目的,不怕他們查。”

    “嚴世蕃死,嚴黨敗落在即,胡汝貞想退……哪裏有那麼容易就能退的……”

    “既然以此而得勢,那就不可能下了這條船……”

    “彈劾胡汝貞,以招撫汪直爲由?”

    “兵圍浙江巡撫衙門,錢某已然給出了警告,再說了,汪直先獻三百巨木,後獻紅薯、洋芋,說不定再過些日子都能封爵了,誰傻了去捅這個馬蜂窩?”

    “當然是以胡宗憲貪污軍餉爲由了……隨便他們吧,只要不扯到浙江那邊去,那就不管咱們的事。”

    “趙貞吉回朝任戶部右侍郎?”錢淵想了想,“讓荊川公頭痛去,這個官司咱們不摻和,但戶部想賴了這筆賬,咱們只找他趙大洲的麻煩。”

    “對了,廣東那邊怎麼處置的,今天叔父眉頭緊鎖,聽說情況不太好。”

    徐渭輕聲道:“戚繼光遙領福建總兵,率本部人馬入潮州府擊倭,南贛擴入潮州府、惠州府,南贛總兵俞大猷率軍南下入粵,均受提督兩廣軍務吳桂芳節制。”

    “還挺合適……葛浩留在福建?”錢淵用力搖了下蒲扇,“不知道戚繼美如何安置……他如今是福建都司參將,留在江西做甚。”

    “陛下沒開口,至於兵部……”徐渭哼了聲,“難道不知道少司馬現在看你多不順眼?”

    錢淵嘆了口氣,“知道知道,就連君澤兄據說都受了不少氣……也不知道楊唯約到底什麼時候回京!”

    “八成是在等嚴分宜壽終正寢呢。”

    “好了,好了,今日陛下許趙貞吉回朝任戶部右侍郎,顯然無斥罷徐華亭之意。”錢淵勸道:“且待來日再說吧,說到底,咱們只管看戲就是,倒是接下來這幾日忙着呢。”

    “後日是博茂成親,五日後孫家納吉,老夫人也應該快入京了吧?”徐渭順勢換了個話題,“貞耀還說準備親自去通州接人呢。”

    “用不着,通惠河直通京城,充庵兄跟戶部那邊打過招呼了。”錢淵哼了聲,“南人北上,難免水土不服,再等幾個月吧。”

    夏日酷熱,兩人都沒什麼胃口,隨便弄了點東西填填肚子,錢淵去了後院。

    “煩死了,煩死了!”小七一看到錢淵就發牢騷,“知道的知道我在養胎,不知道還以爲我在坐牢呢!”

    從四月查出身孕之後,小七過的最爽快的一段日子就是在入京的途中……能不爽快嗎?讓錢淵做什麼,他只能做什麼!

    等到入京後,小七立即絕望了,簡直就是坐牢啊,別說出去兜兜風了,就是在後花園轉轉都不行,陸氏恨不得她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躺在牀上!

    最後小七逼着錢淵去找了太醫院的太醫,陸氏這才略略放鬆了點,但在小七看來,還是在坐牢,只不過隔上幾日能放放風而已。

    “還有三天能出去兜兜,再過十天能去廟裏上香……”錢淵算了算日子,同情的說:“熬着吧。”

    小七悶悶不樂的說:“以後就告訴這個也不知道是兒子還女兒的小傢伙……你是小蘿蔔頭!”

    “胡說,不吉利呢。”錢淵扶着小七坐下,“十天後,我陪着你去上香好了,到時候偷偷找個地方去逛逛。”

    “算了吧,那時候你媽都來了,準備婚事,忙的很。”

    “再忙也得抽時間陪你去啊,人家產後抑鬱,你都快產前抑鬱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