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臉譜下的大明 >第九百一十章 背鍋(章 貼錯,和前一章互換)
    錢宅後院,難得的彙集一堂,能到的人基本都到齊了,雖然隨園就在錢宅之內,但實際上是分開的,左邊一小半是錢宅,其餘地方都是隨園。

    小七倒是常來,但錢淵是很少到錢宅後院用飯的,本來作息時間就不太正常,更別說今天還帶來了陸樹德。

    譚氏爲長嫂坐在首位,其次是錢錚、陸氏、陸樹德,接下來是黃氏、錢淵夫婦,再往下是勉強能坐着的的兩個孩子。

    幾隻小貓在屋子裏亂竄,惹得兩個丫鬟到處抓,正在上菜呢,一個不好就要出事。

    “說起來父親一去南京就是四年,終於回京了。”陸氏興沖沖的說:“小叔,你那棟宅子有點小,就這幾天挑棟大點的,至少前後得三進……”

    “說的是,記得錢家護衛在東塘巷有間宅子。”譚氏興致勃勃的說:“明兒我們去看看,如果合適,再把東西都添置齊了。”

    陸樹德向錢淵投去絕望的眼神,而後者像是沒看到似的,只顧着喫菜,還偶爾體貼的給妻子、孩子夾菜。

    嘉靖三十八年會試,陸樹德身登皇榜,那時候陸樹聲正任南京國子監祭酒,已經兩年了,陸樹德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逍遙自在,堪稱無拘無束。

    隨園衆人中,公認最自在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歷史上修建豫園的潘允端,另一個就是陸樹德了。

    幾乎每日要麼錢家酒樓,要麼隨園小廚房,閒暇時畫幾幅畫都算是正事了,更多時候還是聚衆搓麻……正月裏通宵搓麻,他和冼烔、潘允端是絕對的主力。

    想都不用想,陸樹聲回京,這樣的好日子肯定是沒了,這還是小事……關鍵是,自己肯定會爲之前兩年的逍遙付出代價,而在陸家,這種代價除了棍棒不會有第二種。

    “淵兒,淵兒?”

    “嗯?母親說甚?”

    “東塘巷是有間宅子吧?記得去年你提起過。”

    “有有有,地方不算太大,前後只有兩進。”錢淵隨口說:“不過就平泉公和與成兩人,也能住。”

    陸樹德恨恨的瞪了眼好友,“這兩天聽同僚提起,大兄這次調任還是吃了虧的?”

    “的確如此,岳父本爲南京禮部侍郎,回京理應平調禮部侍郎,或吏部侍郎,轉任其餘四部侍郎,算不上升遷。”錢錚也瞪了眼侄兒,“若非淵兒涉身其中,岳父……禮部如今是漩渦,但吏部侍郎應是情理之中。”

    “淵兒……”

    “嗯?”錢淵橫眉豎目,盯着陸樹德,“你叫我什麼?”

    陸樹德縮縮腦袋,壯着膽子嘀咕,“小兩輩……”

    一旁的陸氏好笑的看着這一幕,譚氏、黃氏、錢錚都不吭聲,小七忍不住偷笑。

    “膽兒倒是肥了!”錢淵冷笑道:“這兩年日子過得不錯,看來爲兄要向平泉公好好絮叨……”

    “淵兒!”錢錚皺眉打斷,想說什麼卻不大張得開嘴。

    陸樹德鼓足勇氣但偏頭不敢看錢淵,只對錢錚說話,“上次聽文中兄提及,淵……淵哥如果書法稍稍有點模樣,也不至於難回翰林。”

    錢錚抿了口酒沒吭聲,侄兒回不回翰林,哪裏是這些旁枝末節能決定的。

    陸樹德看侄女婿沒反應,嘴皮子利索起來了,“翰林院裏都說淵哥那筆字堪比蒙童塗鴉,就連南京翰林院都有耳聞,連大兄都被連累了……”

    當年陸樹聲會試第一,但殿試只是二甲第二,主要就是因爲那筆字……現在翰林院都說陸樹聲教出來的徒弟一個樣。

    錢錚才懶得管這些屁事,其實他也有點杵這位岳父,他是少年進士,嘉靖十四年身登皇榜,同時赴京趕考的陸樹聲會試落榜,直到嘉靖二十年才一舉高中……再加上陸樹聲那古怪執拗的脾氣,翁婿關係算不上好。

    聽陸樹德說個沒完,錢錚瞥了眼侄兒,意思很明顯,趕緊的,把這事兒完結了。

    錢淵早就打定了主意,冷笑着打斷陸樹德的話,“平泉公什麼樣的人?”

    “品行高潔,清廉無雙,兩京翰林、國子監誰不敬仰?”

    “更兼淡泊名利,待人如春風拂面……”

    幾個女眷還好,錢錚和陸樹德都面無表情,牙都快酸倒了,陸樹聲任兩京國子監祭酒,制定學規條教十二章,多有監生背地裏破口大罵,至於翰林院的同僚……曾經給陸樹聲一個評價,狷介耿直。

    剛纔喫的有點多,說到這兒,錢淵也有反胃嘔吐的衝動,趕緊話題一轉,“平泉公雖爲陸氏,卻非華亭陸,乃是開封蘭考遷居華亭,族人稀落……”

    頓了頓,錢淵加重語氣,意味深長的說:“昨日聽聞陛下召平泉公回京,猛然醒悟,平泉公今年已六十有三了。”

    看着陸樹德,錢淵嘿嘿笑着說:“與成,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陸樹德如墜冰窟,咬着牙暗罵,你也太毒了!

    嘉靖三十八年會試後,遠在南京的陸樹聲讓女兒女婿,甚至拜託了同鄉、同年,可陸樹德這廝,連相看都不肯去。

    錢淵得意的笑,有這事頂在前頭,陸樹聲那老頭兒還有空閒來管隨園這邊的事?還有精力來教訓自己?

    錢錚給侄兒遞去一個滿意的眼神,有這事在前面,自己耳根子也能清靜清靜。

    陸氏大力點頭,輕輕拍拍桌子,“小叔,此事刻不容緩,父親入京後必然會問起。”

    陸樹聲都六十多歲了,估摸着是生不出兒子,唯一的辦法就是過繼侄兒,自然要催着陸樹德儘早成婚。

    錢淵倒是不知道,歷史上的陸樹聲是個牛人,嘉靖四十五年,都快七十歲了,生下唯一的兒子……呃,也不知道血統正不正。

    說起相看,陸氏和譚氏、黃氏、小七幾個女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陸樹德沮喪的坐在一邊,錢錚和錢淵這對叔侄也只能聽着。

    陸氏久在京中,父兄都是兩榜進士,譚氏、黃氏入京不過一年多,來往的女眷不多,而小七熟悉的女眷都是隨園士子家裏的。

    “諸端甫有個侄女……”

    “記得陳登之有個妹妹……”

    “不太好吧?”錢淵有點頭痛,如果真的從隨園士子的親眷中挑,比如陳有年……那他不是比我要高兩輩了,以後肯定成爲笑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