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臉譜下的大明 >第八十六章 再赴嘉興
    來到這個時代一年多,錢淵自認爲有很多變化,最大的變化,也是最好的變化莫過於生活作息時間的改變。

    前世在刑警隊經常是徹夜不眠,碰上大案子只能抽空去沙發上眯一會兒,錢淵也養成了夜貓子的習慣。

    後來下海經商也一樣,每天晚上都是十二點之後纔回家,沒個兩三點肯定不會上牀……錢淵總覺得自己會在五十歲之前猝死。

    現在好了,在陸樹聲的棍棒教育下,錢淵生活作息時間規律得自己都不敢信。

    每天早上大約六點起牀,洗漱後出去晨跑,回來喫完早飯,七點左右進書房。

    午飯後小睡一個小時,練兩張字再開始繼續鑽研製藝,到下午五點左右將三篇制藝送到書房,然後回家處理些雜事。

    晚飯後進書房聽陸樹聲點評八股,之後再看看從書鋪裏買來的輔導材料……主要是歷代歷科的程墨,以及精選出的八股文章合集。

    大概晚上九點到十點鐘上牀睡覺。

    嘖嘖,現在錢淵起牀都不用鬧鐘了,放在前世想都不敢想!

    三月末,已經是草長鶯飛,院子裏的大樹茵茵茂茂,華亭儼然一副盛世華年的好景象。

    但錢淵心裏的不安與日俱增,看了眼手裏的邸報,心裏都在發顫,自己這隻穿越蝴蝶捲起的風暴似乎偏離了歷史軌跡,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新一期的邸報沒有太多重要的消息,但其中不起眼的一條引起了錢淵的極大關注。

    名望響徹天下,被視爲文壇宗師的唐順之起復,任兵部職方司郎中,旋爾被嘉靖皇帝欽點爲浙江巡按。

    錢淵知道唐順之這個人,但也僅僅是知道而已,這是個著名的大才子。

    但問題是唐順之任浙江巡按,那胡宗憲怎麼辦?

    錢淵合上了邸報,他有點不敢想象……

    “少爺,探聽過了。”楊文進門小聲稟告道:“到嘉興、杭州的路順暢的很,沒見到什麼倭寇,連盜匪都少。”

    錢淵起身站在自己繪製的地圖前,伸出的手指點在杭州灣那邊海域上,往上是金山、奉賢,往下是紹興,往西是杭州。

    這三個方向都有重兵把守,金山有俞大猷,紹興有盧鏜,杭州城更是防禦重點,唯獨西南的嘉興府缺乏重兵名將駐守。

    倭寇不去戳杭州這個馬蜂窩,不來找俞大猷這個硬骨頭的麻煩這是能理解的,但爲什麼嘉興府這麼安靜?

    錢淵心裏有不詳的預感,要不去蘇州府避難?

    這個念頭還在腦海中盤旋,一個又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消息傳來。

    “死了?”錢淵咧着嘴。

    “嗯,據說是年後受了風寒……”譚氏是個軟心腸,雖然是個陌生人,而且差點成了仇人,但臉上還是掛着哀傷。

    那位差點和錢淵成一對的項家女居然病逝了,年僅十五歲。

    “也是個可憐人。”譚氏嘆了口氣,“淵兒,你說要不要上門拜祭?”

    “用不着。”錢淵斬釘截鐵的回道:“咱家以什麼名義上門?那項家老二說不定把兒子打出門!”

    開玩笑,嘉興府那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燃起戰火了,自己去找死啊!

    除了遷居杭州一事之外,譚氏基本什麼事都聽兒子的,嘆息幾聲後不再說什麼了。

    錢淵在心裏琢磨遷居的事,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侯繼高的聲音。

    “這次蘇州府要慘了!”侯繼高搖着頭說:“任大人太過大意,現在倭寇在太湖肆無忌憚,據說長洲、常熟都有倭寇出沒。”

    錢淵一把拽住侯繼高,“太倉、崑山呢?”

    “錢公子。”侯繼高先寒暄兩句才繼續說:“倭寇倒是沒攻城,但也一片狼藉,嘉定知縣、典吏俱死。”

    “哪裏來的倭寇?從劉家港上岸的?”

    “好像不是,據說是從通州那邊過來的,在崇明縣盤桓了一段日子,崇明縣的知縣、縣丞都戰死了。”

    看錢淵木然,侯繼高安慰道:“和咱麼沒關係,有俞總兵在,華亭總歸無憂。”

    完了,往蘇州的路斷了,雖然崇明、嘉定、崑山也隸屬於蘇州,但要保證安全,錢家就得遷居到蘇州城內。

    當天晚上,錢淵難得的沒有去書房聆聽陸樹聲的教誨,吃了晚飯徑直去了護院那邊。

    “前些日子已經向你們交代過了,遷居勢在必行,。”錢淵咬咬牙,“現在是去不了蘇州了,只能去杭州,實在不行就沿富春江去徽州,叔父在那兒任通判,到了徽州能陸地輾轉去南京,或者沿江去漢口。”

    “記住,錢財是身外之物,關鍵是人!”

    “少爺放心,一個都不會少。”張三似乎有點興奮,還來了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楊文猶豫了下,“少爺,陸家那邊真的綁走?”

    “綁!”錢淵哼了聲,“綁到杭州,還怕他跑回華亭來!”

    早在半個月前,錢淵就制定了詳盡的計劃書,從人員組成、武器配備、運輸工具都有了準備。

    屋子裏幾人數王義最爲老練,也久經戰陣,想了會兒才慢慢說,“少爺說松江府、嘉興府日後必是四戰之地,的確如此,但如今嘉興府尚平安……”

    頓了頓,王義接着說:“要不小人先帶幾個去探探路?”

    “老王說的不錯。”錢淵笑着連連點頭,有個夜不收去探路,安全係數自然大大增高。

    “那我明日就走,等我消息。”王義活動活動四肢,“少爺放心,二十多個護院養了大半年,每日精米肉食,不比精銳邊軍稍差。”

    “好,等你消息!”

    但第二天凌晨,收拾齊備的王義領着五個護院準備出發的時候,卻看見錢淵苦笑着站在門外。

    “等等吧,一起走。”

    “什麼?”

    “我也要去嘉興。”

    錢淵嘆了口氣,真是身不由己啊!

    昨日傍晚,嘉興項家來人通報,那位年近八十的老大人沒了。

    本來這和錢家沒什麼關係,但問題是人家來報喪了,華亭顧家、何家、孫家、錢家、陸家五姓都得到喪報。

    在這個時代,人家都派人上門報喪了,你不上門拜祭……日後兩家那就是結了仇的。

    昨日夜裏,錢淵回了陸宅,母親譚氏和叔母陸氏都去了陸宅,最後商定,錢淵、孫克弘、陸樹德三人代表三家前往嘉興項家拜祭。

    無奈之下,錢淵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再赴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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