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臉譜下的大明 >第兩百七十四章 酒樓
    自從年節前後大批浙江、蘇州、杭州、松江士子前來拜訪,聚衆會文……當然,聚衆更多是爲了美食和搓麻。

    反正這幾個地方都是文人才子輩出之地,爲此,隨園在應試舉人中的名氣大漲。

    陳有年那幫貨過了年很快就回了浙江會館,但沒停幾日,就天天帶着人上門……還振振有詞,隨園到浙江會館太遠,送去的菜餚都冷了!

    錢淵倒是不在乎這點銀子,他原本就是個愛熱鬧的,前世下了海,經常節假日弄團建……主要就是因爲當時上海沒什麼朋友,找不到人聚聚。

    “好了,你還真爲他擔心啊!”徐渭看着院子中央正在會文的衆人,“他錢展才什麼人,會做賠本的買賣?”

    孫鑨雖然是個老實人,但也聽出了味道,“展才這是在聚攏人脈?”

    “扯淡!”徐渭嗤之以鼻,“三年一科,一科三百進士,富可敵國都不夠他花的。”

    “那……”

    “他準備開個酒樓。”徐渭哼了聲,“前面賣點心、糕點、熟食,後面專門的小院子隔開,那價位……嘖嘖,光靠俸祿,滿朝官員沒幾個喫得起的。”

    “噢噢,這樣啊。”

    徐渭看了眼孫鑨,笑道:“所以他來者不拒……用他的話說,這些都是試喫者。”

    雖然明朝沒有“試喫者”這個詞,但孫鑨也聽得懂,不禁笑着搖頭。

    徐渭嘿嘿道:“倒是會弄銀子。”

    “徐先生此言太過。”兩人身後傳來反駁。

    楊文向前兩步,“少爺曾言,錢財是身外之物。”

    “說的比唱的好聽。”徐渭和楊文也算混得熟,當年從徽州府一路追擊到太平府,主持大局的就是他們倆。

    “前年在華亭,少爺曾言,輕財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寬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楊文傲然道:“錢家護衛向來無正面之敵,縱使真倭也要退避三舍。”

    這四句話出自陳繼儒的《小窗幽記》,後來被曾國藩大爲讚賞,一說出口,徐渭和孫鑨就被鎮住了,都在心裏反覆回味。

    相對來說,徐渭和錢淵走的更近,回想錢淵所作所爲,不禁點頭在心裏想,雖然展才未必有濟世之願,但將來的事又有誰猜得到呢。

    兩人的心底都對錢淵有一絲敬佩,但當他們進了小廚房,這種感覺登時一掃而空。

    “辣椒就那麼多了,別再上了,奶油也不多了,外面那幫人個個都是空着肚子來的,多備些茶水……灌飽他們!”

    “那菜牌的價格太低了,翻一倍,反正肯來喫的都不缺錢。”

    “少爺,今天就開始收錢?”

    “當然不,等後日元宵節,到時候打出牌子,一律五折!”

    “來喫第一次,就會來第二次,都把辣椒給我藏好了,漏出去剁了你們!”

    “以後這就是我的印鈔機!”

    “印鈔機是什麼?”

    錢淵轉頭看見好奇的孫鑨,乾笑着說:“說笑說笑。”

    徐渭面無表情的回頭看了眼楊文,“我都說了,他就是想賺銀子。”

    “賺銀子怎麼了?”錢淵習慣性懟上去,“光明正大賺銀子,也光明正大花銀子!”

    “就說這些爐子,那兩個鐵匠鋪每日能賣七八個,一個一兩半銀子,給家裏添置點物件,這就是功德!”

    徐渭冷笑道:“是,每天賣七八個,一個一兩半銀子……但如果我沒記錯,那一兩半銀子還要交半兩給你!”

    “我弄出來,收點銀子怎麼了!”錢淵噴道:“不想辦法弄銀子,供得起你這饕餮?!”

    “你特麼!”

    “別拉我,錢展才……”

    “放開他。”錢淵哼了聲,作勢揮舞胳膊捏捏拳頭。

    孫鑨哭笑不得,這兩人在一起從來沒辦法和和氣氣,脣槍舌劍都算是好的了,一個不好就要動手。

    錢淵從來沒有身爲主人的客氣,徐渭也從來沒有身爲客人的自覺……不過前者再罵也不會趕人,後者再罵也不會走人。

    想辦法賺錢那也是沒轍啊,太倉王家那邊送來的分紅愈發少了,錢淵也沒說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眼看着開春後園子還要動工,娶徐家女肯定要花不少錢,錢淵琢磨自己前世下海是做外貿的……呃,現在沒這條件,索性就開了個酒樓。

    不誇張的說,錢淵訓練出來的廚師,放倒御膳房那都是頂尖的,關鍵是有不少這個時代少見的調料。

    辣椒是最重要的,還有專門爲火鍋調製出來的淡醬油、芝麻醬,甚至還有將蝦皮曬乾磨碎調出來的……呃,錢淵命名爲味精。

    場地也是現成的,就在園子左側,圈了兩畝地,距離正堂後院好一段距離,基本沒什麼影響,那附近都是達官貴人,想必是不缺錢而且好新鮮的。

    那邊楊文和孫鑨還在拉着徐渭,錢淵懶得搭理,回頭看了眼,一個巴掌拍在張三後腦勺上,“又偷喫!”

    “少爺現在變得小氣了。”張三不滿的縮縮腦袋往邊上躲了躲,又抓了個點心塞進嘴。

    “一幫混蛋!”錢淵虛虛一腳踹過去,吼道:“老周呢,死到哪兒去了?!”

    周澤慌慌忙忙跑過來,嘴巴還在一動一動,“少爺,現在送過去?”

    錢淵覺得心累,已經和小七通了兩次信了,那位是個無辣不歡的主兒,但每次什麼水煮魚、辣椒雞仔都喫不到。

    沒辦法只能絞盡腦汁做了些泡芙私下送過去,但上一封信人家說的很清楚,才十個,還不夠一個人喫的呢……問題是上次送了二十個。

    周澤這廝居然說肯定是被襲人那丫頭偷喫的……錢淵都被氣笑了,你以爲誰家下人都跟你們似的?!

    雖然只是兩封信,但錢淵也看出了點什麼,這是個迫切逃出樊籠的現代女孩,不知道什麼學歷,但應該不低,因爲第一封信點出了錢淵那封英文信的兩個單詞錯誤,三個語法錯誤。

    嗯,還是嘴饞的,第二封信寫了一大串……但大部分真的做不出來,有的錢淵前世都沒聽說過!

    可惜到現在還沒見面,不知道長得怎麼樣……不過那位姑姑打了七十五分,侄女應該差不到哪兒去,十四歲……也該長開了。

    將三十個泡芙包好遞給周澤,錢淵鄭重其事道:“這次再偷喫,立馬把你打發回杭州食園去當門房!”

    “嗝!”周澤打了個飽隔,“少爺,我從來不偷喫。”

    “楊文!”錢淵拉着臉說:“元宵節之後,恢復操練,城內不行,那就去城外。”

    徐渭對這一幕倒是見多了,知道錢淵從不將護衛視爲奴僕,嬉笑是常事。

    但一旁的孫鑨有些喫驚,孫家也算是善待下人,但家中下人從不敢如此說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錢淵是這個時代最能得下屬死力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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