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臉譜下的大明 >第三百一十章 馮保(二合一)
    可能是爲了補償。

    天才矇矇亮,就有快馬駛到徐府東西巷的側門處,看門的婆子羨慕的看着幾個丫鬟、僕婦接過食盒。

    之前兩個月,食盒都是送到正門邊的角門處的。

    “這麼多,哪裏喫得完。”小七無語的看着滿桌子的早點,“噢噢,調料也送來了,還有辣椒油,算他想得周到。”

    可卿利索的替小七挽起袖子,香菱拿起碗筷一邊聽一邊舀着調料,畢竟是老鄉,小七口味和錢淵差不多,只不過她不喫甜豆腐腦,也不太喫鹹豆腐腦,而是喫辣豆腐腦。

    這時候,外面傳來嘈雜聲,尖銳的呵斥聲,甚至還有踹門聲。

    可卿和香菱手一頓,偏頭看去,小七穩穩坐在那,眼皮子都沒擡,“不要蔥花,那味兒受不了,多放點香菜……呃,是芫荽。”

    錢淵去年八月是緊急上京的,隨行的只有護衛,不過落了腳後,食園以及華亭老宅也有僕役、僕婦陸續上京,安排到小七身邊的是陸氏身邊的管事娘子。

    “你都不是徐府人,憑什麼說話!”

    “你是徐府下人,我不是徐府下人。”管事娘子恭敬道“我只是小姐請來的管事,如今我家小姐還在用餐,有什麼話在下代爲轉達。”

    徐四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香蓉氣得又踹了腳門,“狐狸精,不要臉……”

    “啪!”

    管事娘子利索的一個巴掌扇過去,還不肯罷休,一手揪着對方的領口,另一手正正反反四個大巴掌,“哪來的賤貨,滿口噴糞!”

    可憐香蓉一個小美人被扇得頭昏眼花,哭得梨花帶雨,幾步開外的徐四小姐被嚇得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雖然張氏下了嚴令不許女兒上門找事,她是知道徐階是下了決心的,爲此甚至暫時剝奪了她後院掌事權交給了徐璠的妻子季氏,但人家徐四小姐虛歲十七,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啊。

    從相看時就一見傾心,後來詩詞傳遞,再接着一舉高中,二十歲的兩榜進士,名揚天下,天下還找得到更好的選擇嗎?

    一切美夢都在昨日化爲泡影,就連母親都不肯出面撐腰,徐四小姐哭的雙眼紅腫,越想越不甘心……

    這時候,一個以前沒見過的丫鬟出來,恭敬的行了一禮,“小姐說了,這一兩年來,她寫了不下二十首詩詞,正準備過幾日請府內幾位先生鑑賞。”

    響鼓不用重錘,這句話一出,徐四小姐臉色慘白,身子晃了晃,轉頭就走。

    丟了一個金龜婿很可惜,但名聲壞了……只怕都未必嫁得出去。

    盜用侄女的詩詞爲自己揚名,這種事傳出去,整個徐府都會背上污名。

    呃,其實這黑鍋,錢淵早就死死扣在整個徐府頭上了,其他人不知道,但嘉靖帝、陸炳是心裏有數的,而且隨園裏錢淵那些好友個個都知道。

    也就是那些詩詞信沒傳出去,不然徐四小姐名聲早就壞了。

    “走了。”可卿進來回了聲,安安靜靜的垂手站在一旁。

    “都弄成宮鬥劇了!”小七長嘆一聲,她前世在醫院太忙,有了空閒時間喜歡逛街、旅遊,很少刷劇,宮鬥劇基本沒看過,也就是前天下午被錢淵言傳身教了些……

    想了想,小七轉頭看向可卿,“收拾一點,送到我母親院子去。”

    錢淵和小七對徐璠有共同的認知,這是個廢物點心,而且是個沒有自知之明,闖禍都闖不大的廢物。

    但徐璠的妻子季氏對小七……不能說好,但也不能說苛刻,至少從昨天開始,季氏展現了溫和的態度。

    雖然矮了一輩,但季氏並不怵張氏,因爲他公公徐階很喜歡他,歷史上季氏病逝,徐階黯然落淚,悲悼不已。

    嘖嘖,細思極恐啊。

    隨園。

    錢淵正在細細看着胡宗憲幕僚王寅的來信,如今胡宗憲已經漸漸掌控住局勢,新任浙江巡撫阮鶚掀不起什麼大浪。

    因爲徐海和汪直的開戰,大股倭寇侵襲已經很少見到了,但小股倭寇從未斷絕。

    就在十天前,千餘倭寇掠嘉興、皁林,參將宗禮三戰三捷,卻被倭寇引入埋伏,盡數戰死。

    宗禮是嘉靖二十三年的武狀元,北宋名將宗澤後裔,自王江涇一戰後,宗禮獨守嘉興府,多有斬獲,錢淵後來還在桐鄉縣見過一面,沒想到卻是最後一面。

    宗禮戰死沙場,江南巡按、浙江巡按,南京都察院御史多有彈劾,但他們彈劾的目標是阮鶚,當時此人率兵在桐鄉縣,畏縮不敢出城。

    錢淵嘆了口氣,繼續往下看,田洲狼兵已經不堪戰,兩次出兵共計五千,兩年征伐只剩下一半,就連瓦老夫人都連傷帶病,畢竟已經五十多歲了。

    不過俞大猷、戚繼光、譚綸、盧斌等人編練的新軍漸漸成型,其中名氣最大的當屬寧紹臺參將戚繼光,胡宗憲已命其擴編,許再募四千兵丁以待來日。

    東南如今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財賦上,提編法在浙江面推行,南直隸部分地區如通州、蘇州、松江這些頻遭倭寇侵襲的地方也相對順利,但南直隸其他地區以及福建、江西等地就難說了,據說胡宗憲頭髮都白了一半。

    放下信,錢淵端起茶盞抿了口,皺皺眉頭,是涼茶,沒辦法,可卿和香菱都去了徐府,襲人、晴雯不肯提前來錢府,錢淵也不想從叔母那邊借人。

    “少爺,馮公公來了。”楊文在門外稟報。

    “總算來了。”錢淵嘀咕一聲,將信件收好纔出門,看楊文一本正經的樣子,笑道“據說你渾身力氣沒處使,大晚上還在掄石鎖?”

    楊文苦笑道“憋得慌。”

    “別急,以後有你賣力氣的時候。”錢淵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如今京中局面複雜,等迎了親,選了官,回了東南……”

    “什麼時候?”

    “不都說了嘛,等迎親之後,總要一兩個月吧。”錢淵搖着頭說“在京城,實在是如履薄冰,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掉下去了。”

    “跟着少爺,去哪兒都無所謂。”

    “說得好聽。”錢淵嗤之以鼻,當年還在崇德的時候,楊文就琢磨着回臺州老家了,當時台州知府譚綸正在募兵練軍。

    看到馮保,錢淵遠遠招手,“來得巧,正好今兒中午喫火鍋,新配置的底湯,嚐嚐看,味道好回頭帶點回西苑。”

    馮保也是隨園的老客了,笑着點頭道“又出什麼新花樣了?”

    這三個月來,錢家的酒樓每個月出一道新菜,同檔次的競爭對手都快愁死了。

    點着碳爐,擺上紫銅火鍋,兩人人圍桌而坐,徐渭那廝接到王寅來信後一直悶悶不樂,琢磨着想外放去東南任職,錢淵也懶得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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