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卷子，就是一種移民考試。只是這次門檻，是品德測試，只有品德過關的人才能移民東洲。”
“哼哼，品德測試？人可是最擅長欺騙的畜生，什麼狡猾的狐狸，完全是對狐狸的污衊。”老頭冷哼一聲，又抽起了菸捲。
加韋恩微微一愣，他沒再說話，而是仔細盯着老頭。
不知過去多久，一段畫面，從對方身上浮現。
這就是預言之力的升級版，不僅能看到未來，還能看到過去。
而且看到過去要更加容易，更加詳細，當然也更加準確。
熊熊燃燒的房子，濃煙滾滾，只看畫面，就讓人感覺喘息困難。
渾身是血的老頭，擋在兩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前面。
而他對面，則是一個面容冷漠的年輕人。
“爲什麼要忘恩負義，爲什麼要做白眼狼？明明是我們給了你異種！”老頭聲嘶力竭地吼道。
“因爲我不想幫助那羣無聊的普通人，是他們先做白眼狼的。我在前面救人，後面竟然有人妄圖殺死我，奪走我的異種。我只是把他們做過的事，重新做了一遍。”冷漠年輕人淡淡道。
“你是個成年人，爲什麼還不能分清全體和特例的關係？白眼狼只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還是知道感恩的。”老頭話音稍稍低落，似乎理解了年輕人。
“你錯了，我專門研究過羣體心理學。大多數人啥也不知道，只會跟着信息和贏家走。信息告訴他們是什麼，贏家是誰，他們就會向着誰。這是一羣不值得拯救的人。他們就是垃圾，就是野草，唯一的價值，就是生出大量的樣本，以供自然選擇，選出像我這樣優秀的蘋果樹。”年輕人搖頭道。
老頭沉默了。
他的眼神中帶着失望和痛苦。
他似乎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也不可能挽回年輕人的背叛。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沒用的！”
老頭似乎瘋狂了。
他用自己的腦袋，向着熊熊燃燒的木柱上撞去。
“不求異種出好人，但叫好人得異種……”
老頭一邊撞擊，一邊瘋狂地喊着！
“原來好人也會變成壞人啊！”
“天下哪有不變壞的超凡者？”
冷漠年輕人，看他一眼，沒有出手，而是丟下一句：“你並不無辜，也不愚蠢，你想控制超凡者。然而超凡本身，就意味着不可控制。”
然後他轉身走了。
他似乎覺得一個發瘋的老頭，留下來也不會再妨礙到他。
在他走後，老頭立刻抓起身後瀕死的兩個女人，一大一小，然後闖出了火海。
狡猾的老頭，或者說老人的智慧。
臉皮，演技……既有真心，又有假意。
加韋恩明白了老頭爲什麼對他如此敵視和警惕。
如果不是他提供了糧倉的情報，對方不會放他進來。
對方擁有這樣的過去，他即便幫助再多，對方也不會給他相應的回報，而只會在最後將他一腳踢開。
他想要拿到螞蟻提示的東西，必須換個思路。
只能靠交易嗎？
那什麼東西，纔是對方最在乎的？
從過去的信息來看，只有一樣東西。
他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好好整理了一下語言。
“去喫飯。”
老頭按死菸捲，慢騰騰地起身，向一處大平房走去。
加韋恩緊緊跟上。
其他人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依舊用警惕目光看着他。
食堂裏今天很豐盛。
午餐肉罐頭混合青菜做的亂燉，每人三大碗。
“不要喫得太多，當心撐壞。”老頭一個接一個地說着，時不時還踹一腳某些人的屁.股。
“沒事的，老爹，好幾天沒有好好喫一頓了。”
老頭在一處空桌子前坐下後，很快有人給他上菜。
加韋恩也跟着坐下，也有人給他上了一份。
他吃了幾口，突然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控制超凡者。我可以幫助你。”
“那你想要什麼？”
“一個適合我的異種。”看到剛剛的畫面後，加韋恩已經明白，紅螞蟻爲什麼讓他來這裏。
“果然如此。異種，真是金錢和權力的極致版本。它能讓父子反目，讓夫妻離散，讓忠臣背叛……真是個不詳的東西。”老頭一副完全不出所料的語氣。
“它也能庇護弱小，鎮壓災害，平穩秩序。”加韋恩跟着說道。
“好吧，我願意交易，不過你要先說說你的方法。”老頭直接道。
“可以，”加韋恩竟然沒有絲毫隱瞞，直接道，“您學過歷史嗎？人類是如何將金錢和權力，裝進籠子的？”
“我只有初中文憑，麥肯的歷史也只有兩三百年。”老頭沒好氣道。
“好吧，我可以給你講講。”
“你講吧，看來我那個早就死掉的體育老師，說的沒錯，欠下的功課，將來總是要還。”
加韋恩笑笑，接着說道：
“以前的人們，懵懂無知，知識被侷限在少數人手中。而知識就是力量。壟斷知識的人，就能壟斷權力和金錢。”
“後來技術進步，書籍印刷成本大大減低，人們都知道事了，發現那些知識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要肯學，高高在上，自稱權力神授的貴族們，還不如平民聰明。”
“於是民衆要求分享權力，滿足不了這點的，就開始造反。”
“後來就有了各種契約論，各種統治體系紛紛輪換，最後發現，最穩定的統治體系，是讓平民自己選擇……”
“您聽懂了嗎？”
“明白了，你是說，只有將超凡力量全面平民化，才能真正制約超凡者？”老頭若有所思道。
“正是如此。不然的話，只能和東洲人的做法一樣，將平民和超凡者強行分開。同階超凡者在一起生活組織，這樣的話，超凡者本身，又變回平民，又可以套用以前的穩定統治體系。”加韋恩笑着道。
“法師體系，修煉體系，原來如此，看來早就有人想到了這一點。”老頭一臉恍然大悟。
“是的，不過同樣的做法，未必完全適用。麥肯人不喜歡過多的約束，而超凡者們，又有很大一批喜歡在普通人面前裝逼、上鏡，尤其是超級英雄們……東洲人的做法，未必就能在麥肯行得通。”加韋恩搖頭道。
“哼，現在哪還有麥肯？有的只是輻射廢土。”老頭卻是狠狠道。
看來他是準備全盤模仿東洲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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