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16 犯神靈殺機陡現
    這是怎麼一回事?就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畢府前院裏的這一尊關公雕像,居然復活了過來,而且還一刀劈向自己?

    眼看那柄長刀離自己的頭頂不過一尺距離,謝貽香終於從迷茫中徹底清醒過來。她急忙定睛一看,卻哪裏是什麼雕像復活,分明是關公雕像手中那柄長刀,恰好便在此時,從雕像手裏無端滑落了出來,重心一失,這柄長刀整個便朝外面傾倒;由於長刀的刀鋒向下,所以正好是向自己頭頂處劈落,倉促間乍一看來,的確像是這尊關公雕像一刀劈向自己。

    雖然眼前突然發生的這一幕,到底不是什麼關公顯靈,但也足以令在場所有人驚駭當場。謝貽香一時間也來不及躲避,只得探出雙手,將這柄長刀下面那七尺長的刀柄握在手裏,想要止住這柄長刀的傾倒之勢。誰知剛一入手,頓覺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冰冷的刀柄上傳來,直壓得她雙臂痠麻,憑她雙臂的力量,居然止不住這柄長刀的傾倒之勢。

    難不成這一尊關公雕像手裏的長刀,當真便是傳說中的那重達八十六斤的青龍偃月刀?要知道謝貽香雖然沒練過外功,但好歹也是習武之人,若非這柄長刀太過沉重,她又怎會拿不住?幸好身後的海念松和尚見她喫力,當即搶上一步,用單手將握住刀柄;如此一來,頓時便止住了這柄長刀的傾倒之勢。

    只聽海念松和尚也不禁驚呼一聲,喝道:“好傢伙!這柄刀少說也有百十來斤重,卻不知是什麼來頭!”然而他話雖如此,卻也僅憑單手便握住了這柄長刀,可見這位“凌雲僧”果然不負他這胖大的身形,力氣倒是不小,而且反應更是極快。

    謝貽香驚魂未定,待到海念松和尚將刀拿穩了,這纔敢鬆手退開。當下她仔細查看這柄忽然從關公雕像手裏滑落出來的長刀,這一看才發現原來這一尊暗紅色關公雕像的右手,雖然的確是握刀的手勢,但卻只是虛握,手裏乃是空空如也。而這柄長刀則是被後來才被放置到關公雕像的手中,甚至只能算是靠在關公雕像的手裏。

    至於長刀的無故滑落,想來是因爲方纔那場雨下得太大,所以纔將雕像手裏的長刀沖刷得鬆動了,這才導致此刻的滑落。可是如果依照這般解釋,爲什麼這柄長刀早不落、晚不落,恰好是在謝貽香走近的時候才突然傾倒下來?這未免太過湊巧了一些。

    要說謝貽香從來便不相信這世間會有什麼巧合,眼下這柄長刀無端傾倒,向自己當頭斬落,背後一定有原因。有可能這是有人故意設下的機關,要想以此謀害自己性命,或者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也有可能是這尊詭異的關公雕像本就不是凡物,或許是自己在無意中衝撞了神靈,所以這尊關公雕像纔會故意讓手裏的長刀滑落,以儆效尤,又或許是這尊關公雕像其實是想向自己傳遞什麼信息。

    所幸此事到底還是虛驚一場,在場也並無一人因此受傷。那常大人早已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喝罵身旁的隨從,責怪他們沒有照看好謝三小姐。那宋參將更是傳下號令,叫手下的軍士一定要徹查此事,一一審問最近觸碰過這尊關公雕像的人。

    待到海念松和尚將這柄長刀放回關公雕像的手中,便聽一個雄渾的男子聲音從前院盡頭的前廳處傳來,驚喜參半地說道:“可是北平神捕商不棄商捕頭來了?那真是再好不過!有天下第一神捕親自出馬,這回不但要將殺害恆王的兇手繩之以法,而且也要還我畢家上下一個清白!”話音落處,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子已從前廳裏大步踏出,徑直朝雕像旁的衆人而來。

    謝貽香不禁心中一凜,聽這人的話語,難道皇帝的十一皇子恆王,果真已經命喪於這畢府之中了?再看這精壯男子衣着華麗,氣宇軒昂,一張國字臉不怒而威,正在猜想此人是誰,身旁的常大人便已施禮說道:“下官見過鄭國公。要知道眼下畢府裏的命案還未有定論,恆王的生死更是無從考證,可不敢胡亂說話!”說罷,他纔回答說道:“回稟鄭國公,的確是金陵刑捕房裏來了大人物,不過卻並非商捕頭,”

    謝貽香恍然大悟,原來這個

    說話的精壯男子,便是已故的畢大將軍長子、朝廷親封的“鄭國公”畢長嘯,也便是如今龍洞山畢府的主人。難怪自己覺得此人有些面熟,此刻帶着“畢無宗長子”這一身份再看,這個畢長嘯眉宇間的神情,的確有些當年那“不死先鋒”畢無宗的風采。

    可是眼下這位畢家主人開口所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要找出殺害恆王的兇手,而常大人卻連忙開口打圓場,說什麼“恆王的生死無從考證”。試問畢府裏這樁命案分明已經查辦了三個月之久,畢家主人和負責此案的刑部侍郎,又怎會雙方各執一詞,一個說恆王死了,一個說恆王生死未明?

    就在謝貽香思索之際,那畢長嘯聽說來的不是商不棄,再看一行人裏的除了老熟人宋參將以外,便只有一個小姑娘、一個胖大和尚和一個裹覆在斗篷裏的古怪傢伙,頓時有些失望,淡淡地說道:“恆王無端在我畢府遇害,如今已過去了整整三個月,卻還是沒能找出兇手,自然是你們這些個當差的無能!原本指望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神捕’的商不棄能夠查清此案真相,從而還我畢府上下一個清白,解除畢府的封禁,誰知這一等又是半個多月,他到底還是沒來!”

    那常大人涵養再好,聽到這話也不禁咳嗽兩聲,再一次強調道:“鄭國公息怒,遇害的死者,究竟是不是恆王,眼下還未有定論……”畢長嘯不等他說完,當即冷哼了一聲,說道:“怎會不是恆王?當然是恆王!要知道家父和皇帝乃是生死之交,我和恆王更是打小便認識,相互間有着過命的交情!此番恆王一早便和我約好,親身前來畢府,乃是有要緊的事和我商議,誰知卻不幸命喪於鼠輩之手!”

    說到這裏,畢長嘯臉上已籠罩起了一層怒氣,直漲得雙頰通紅,厲聲喝道:“我畢府連夜報案,便是要你們找出殺害恆王的兇手,你們找不到兇手倒也罷了,居然還懷疑我畢長嘯的話,說死的不是恆王,簡直是欺人太甚!難不成你以爲我畢長嘯沒資格請來恆王這樣的客人?”

    聽到兩人這番對答,謝貽香頓時暗歎一聲,難怪畢無宗的後人沒有入朝爲官,而是留在了成都府的封地,原來眼前這位鄭國公畢長嘯,竟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

    要知道畢府這樁命案既然還沒有定論,那常大人也是一番好意,不想將此案坐實爲“恆王命喪於畢府”,其實卻是在替畢府開脫,不願畢府上下揹負起謀害皇子的嫌疑。誰知這畢長嘯居然一口咬定恆王確然死在了自己家裏,其理由更是令人好笑,乃是擔心旁人看不起他畢長嘯,不相信皇帝的十一皇子恆王會前來他的府邸做客。

    當下常大人又勸了幾句,卻聽畢長嘯正色說道:“我畢府上下行得端、坐得正,真相自有天知,公道自在人心,又何需旁人的包庇?試問我畢長嘯身爲朝廷親封的鄭國公,莫說是和恆王,即便是和當今皇帝,也算得上是自家人。如今自家兄弟被人謀害,死在了我的府上,我又何必要否認此事?再說那夜所謂的關公顯靈,分明是有人故弄玄虛,假託關公之名謀害了恆王。所以於情於理,我畢長嘯也要找出這個兇手替恆王報仇,還我畢府上下一個清白,這纔對得起你們將我畢府封禁三個月的煎熬!”

    他這話出口,那常大人一時也無話可說,只得嘆了口氣。謝貽香心中更是一沉,且不論畢長嘯對此案的態度,單是他言語中所提及的案情,原來外面的傳聞竟是真的,果然是有人假託關公顯靈,在這畢府之中謀害了做客的恆王?

    話說謝封軒此番託商不棄帶話,叫謝貽香同來畢府參與此案,雖然並未說明緣由,但這一路上她早已想得清楚,以謝封軒和畢無宗的交情,以謝家和畢家的交道,父親此舉自然是要自己相助畢家,從而護住畢無宗的後人。想來卻是因爲託了商不棄帶話,謝封軒爲了避嫌,所以纔沒將這層意思捅破。

    想到這一點,謝貽香心中再如何反感眼前這位鄭國公,當下也只得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恭聲說道:“刑捕房奉旨查辦畢府命案,參見鄭國公大人。”頓了一頓,她又補充說道:“畢家哥哥有禮了,小妹謝貽香,奉家父之命特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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