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18 闖墨塔
    ♂nbsp;   再說墨家將“小龍王”趙小靈囚禁於此,自然有他們的道理,言思道和寧萃想將趙小靈帶走,卻只怕沒安什麼好心。謝貽香本不願助紂爲虐,可是眼下被困於此,來時的密道又被“斷龍石”封死,要想離開這裏,便只能同寧萃合作,等墨家的人前來開啓巖壁上那道暗門。

    當下她便和寧萃商議細節,又仔細詢問這座“墨塔”裏的情況。話說墨家素來奉“鉅子”爲尊,也便是俗稱的掌門人,傳到這一代,鉅子正是“江湖名人榜”上有名的高手墨寒山。而在鉅子之下,墨家還設有“殘山剩水”四大護法,依次是“殘空”、“寒山”、“剩海”、“白水”;而這當中的護法“寒山”,也便是如今出任鉅子的墨寒山。除去早已命喪於鄱陽湖的墨殘空,眼下駐守在這座墨塔之中的,除了墨家鉅子墨寒山以外,至少還有“剩海”和“白水”這兩大護法。

    謝貽香心中盤算,自己曾在鄱陽湖見識過墨殘空的本事,雖不及青竹老人、戴七等人,但也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倘若“剩海”和“白水”這兩大護法與墨殘空實力相當,憑自己和寧萃聯手,也未必能夠勝出。更何況還有鉅子墨寒山和麾下的墨家弟子,以及此間神鬼莫測的機關消息術,所以怎麼算也算不出有硬闖出去的可能。對此寧萃則是不以爲然,笑道:“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從墨家手裏救出‘小龍王’,免不得要冒險一搏。眼下退路已斷,想要離開這裏,就只能硬着頭皮闖上一闖。”

    謝貽香見她下定決心,便也不再多言,心道:“墨家雖不算江湖中的名門正派,卻也不是什麼邪魔外道,而我此番是被寧萃誆騙至此,對什麼‘小龍王’毫無興趣。眼下我且隨她一同闖出去,若是撞見墨家護法或者是墨寒山本人,只需將整件事情解釋清楚,想來墨家也不會爲難於我。至於他們要如何對付寧萃,那卻與我無關了。”

    隨後謝貽香和寧萃二人便一直守候在巖壁上那道石門前,而趙小靈畢竟在這個洞穴里居住了十多年,雖然已被寧萃說動,要隨她一同離開,還是多少有些依依不捨,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謝貽香實在等得無聊,便向趙小靈詢問他的生平。趙小靈心智未熟,講述起來又是結結巴巴,謝貽香耐着性子,到底還是聽懂了個大概。

    原來在趙小靈的記憶中,他本是一個鄉野間的放牛牧童,卻在很小的時候被人綁走,隨後便有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由於他那時年紀太小,所以至今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直到後來有不少人想要殺他,身邊的人便帶他坐船離開,不料船行在江上,居然無緣無故地沉了。幸好有位大叔將他從水中救起,還一路將他帶來這裏,讓他在這個洞穴裏一住便是十幾年。

    謝貽香不禁心中感慨,她早就聽過傳言,說香軍的“小龍王”其實並非“九龍王”的親生兒子,而是收養的義子,如此看來,這個傳言倒是不假。正所謂“寧做太平犬,不當亂世人”,這趙小靈原本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牧童,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爲了“小龍王”,稀裏糊塗地捲進天下紛爭之中,也不知是福是禍。至於他多次提起的那位“大叔”,自然便是墨家的人,甚至極有可能便是墨家鉅子墨寒山本人。

    隨後謝貽香便和寧萃繼續守株待兔,等到第二日傍晚,終於聽見巖壁上那道暗門發出沉悶的聲響,整個鑲嵌在巖壁中的石門已向外彈起,竟然有數尺厚度。待到整個石門完全彈出巖壁,又往旁邊挪了開去,卻是石門下裝有移動的軌道。謝貽香緊貼旁邊的巖壁,心知是墨家的人終於來了,正要詢問寧萃應當如何行事,卻見寧萃身形一晃,徑直竄入打開的石門中,然後便有一聲悶哼響起,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謝貽香急忙衝進石門,只見石門後是一條黑漆漆的走道,一個黑衣老者正倒在寧萃腳邊,手裏還抱着兩牀厚厚的被褥。那趙小靈也跟了進來,叫道:“這是經常來給我送東西的老伯伯,千萬別傷害他!”寧萃笑道:“放心,我只是封了他的穴道,兩個時辰後便會自行甦醒。”

    謝貽香擔心走道里還有其他的人,不由地小心戒備,誰知石門後的走道里便只有這麼一個黑衣老者,可見墨家對這位“小龍王”的守衛倒是不嚴。當下三人也不多言,點燃早已準備好的火把,沿着走道一路向前,約莫過了一頓飯的工夫,便來到一間小小的石室,看裏面的擺設,多半便是方纔那黑衣老者的住所,也沒見有其他看守之人。

    待到穿過石室,眼前又是和先前一樣的“之”字形石梯,三人只管沿石梯而上,約莫攀爬了五六丈高度,便來到一處七八丈見方的洞穴。只見這洞穴當中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黑漆漆的望不到底,只有一座尺許寬的吊橋垂掛在深坑上面。當先的寧萃剛一踏進洞穴,便聽有人驚呼道:“什麼人?”寧萃並不作答,立刻和那人動起手來。

    謝貽香緊隨其後,這纔看清吊橋的這一頭分明有兩個黑衣男子守衛,正以短劍對抗寧萃手中的油傘,兀自喝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從這下面上來?”話音落處,兩個黑衣男子先後被寧萃的油傘擊中,當場昏死過去。寧萃又封了他們好幾處穴道,確定再無其他守衛,才小心翼翼地通過深坑上那座吊橋。謝貽香和趙小靈緊隨其後,通過吊橋走出洞穴,眼前再次出現向上延伸的“之”字形石梯。

    三人繼續前行,沿途又經過了四處類似的關卡,守衛的黑衣男子倒是不多,武功更是稀鬆平常,都被寧萃和謝貽香兩人制服,可謂是有驚無險。謝貽香看這些黑衣男子的裝扮和當日見過的墨殘空大同小異,多半都是墨家弟子,想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座墨塔下面藏有密道,所以突然撞見自己和寧萃這兩個陌生女子,都有手足無措。

    如此又行了兩個多時辰,三人只覺越走越高,顯然是在往這座墨塔的上方而去。待到爬完最後一段石梯,便來到一處極大的空間,借火把的光亮望去,竟有二三十丈方圓、三丈多高低,分明是一間巨大的石室。

    而在整間石室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古怪物件,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的是金屬鍛造,有的是木頭拼裝,在火把的照明下朦朦朧朧,也看不真切。眼見石室裏並無守衛,謝貽香便仔細端詳這些物件,沒過多久,便發現了幾輛類似攻城戰車之類的事物,頓時醒悟道:“原來這些都是墨家設計的機關,這間石室想必是作儲藏之用。”

    寧萃雖然對這座墨塔略知一二,但也不清楚當中的結構,哪有心思觀賞墨家設計的這些機關?三人連忙在石室裏尋找出路,繼而在對面發現一道石門;推開石門,外面再次出現向上的“之”字形石梯。三人爬到石梯盡頭,陡然間只覺眼前一亮,卻是來到一間和下面石室同樣大小的新石室,不同的是這間石室的四壁之上,居然掛有照面的油燈,將整間石室照得通亮。

    謝貽香定睛一看,眼前這間石室裏也堆放了不少物件,卻大都是些未成型的零部件,而且分明還有十來個黑衣人分散在石室各處,有的在看書,有的在寫字,有的則是在擺弄這些零部件,根本就沒注意到突然闖入的三人。

    謝貽香和寧萃對望一眼,也不知這些黑衣人是聾了還是瞎了,當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來到一個席地而坐的黑衣女子身前。只見這黑衣女子正低頭在紙上奮筆疾書,看她書寫的內容似乎是在計算什麼,完全不理會兩人的靠近。謝貽香忍不住低聲問道:“請問……請問……”她連說兩個“請問”,也不知自己能問些什麼,卻見這黑衣女子頭也不擡,冷冰冰地說道:“滾。”

    謝貽香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想來是這黑衣女子正在全神貫注地計算,以至有些癡迷了,所以容不得旁人打擾。旁邊的寧萃頓時笑道:“這位姑娘,我們倒是想滾出去,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們應當從哪裏滾出去。”黑衣女子似乎有些惱怒,隨口說道:“你想滾去哪裏便滾去哪裏,少來煩我。”寧萃卻死皮賴臉地笑道:“我想滾出這座墨塔,卻不知出路是在哪裏。你若是不肯告訴我,我便只能一直來煩你。”

    聽到這話,黑衣女子終於擡頭瞪了寧萃一眼,雖是一臉的怒色,但是看到兩個陌生少女出現在自己身旁,她卻一點也不感到驚訝,隨即伸手一指,說道:“出門上去,到第六層‘天志’,乘吊斗滾下塔去。”謝貽香連忙追問道:“什麼第六層?‘天志’又是什麼?”

    那黑衣女子頓時大怒,將手中毛筆往地上重重一擲,冷冷說道:“墨塔十層,墨守一心。整座墨塔從下往上,第一層‘節用’,是存放機關之地;第二層‘節葬’,是研習機關消息的靜室,也便是此間;第三層‘非樂’,是用餐和沐浴的場所;第四層‘非命’,是讀書堂;第五層‘明鬼’,是練功房;第六層‘天志’,便是出入墨塔的關口所在;再往上的七八層是‘尚賢’和‘尚同’,乃是衆弟子的住所;第九層‘非攻’,是墨者的議事之處;最後第十層‘兼愛’,則是鉅子閉關修煉之地。你們要滾出墨塔,便去上面的第六層‘天志’,莫要在這裏打擾我,可有聽懂?”

    寧萃不禁笑道:“如此便不打擾你了,卻要打暈你。”話音落處,她揮出手中油傘,頓時將這黑衣女子擊暈過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