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0 山剩水
    ♂nbsp;   幸好前幾日謝貽香給寧萃試招時,以“水鏡術”偷學到寧萃的“摩訶般若杖”,並以“融香決”化爲己用,從而讓自己的招式擺脫了刀法的束縛。墨白水的五指剛一鉗住亂離刀身,她便將亂離當作短棍出招,徑直往前推出。而墨殘空這一鉗本就是倉促間的變招,一時哪裏捏拿得緊?亂離頓時從她的五指之間滑過,刀尖更是朝她的胸而來。

    墨殘空連忙側身避開,同時以五指發力,想要鎖死手中的亂離。不料伴隨着刀身向前滑出,後邊的刀託緊跟着上來,正好撞在她的虎口處,頓覺手掌一麻、痠軟無力,只得放開亂離抽身退開。

    兩人這一番交手雖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際,卻足以令人驚心動魄,雙方都是心生敬佩。墨白水當即抱拳說道:“謝三小姐刀法通神,方纔是妾身不敬,貽笑大方了。”說着,她便向身後招了招手,便有墨家弟子送上一柄黑沉沉的短劍。墨白水持劍在手,渾身上下頓時散發出一股宗師的氣度,謝貽香更不敢有絲毫大意,恭聲說道:“晚輩領教。”繼而以亂離小心應對墨白水的短劍,轉眼便是十幾招過去,竟然和墨白水斗了個旗鼓相當、難分勝負。

    墨家衆人也沒想到謝貽香這麼一個年輕小姑娘竟有如此修爲,能和墨家四大護法之一的白水護法平分秋色,都瞪大眼睛觀看場中二人的交戰。那墨剩海見寧萃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便沉聲說道:“正音,你去將旁邊這個小丫頭擒下,莫要傷了他的性命。”話音落處,一個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已從人羣中大步踏出,向寧萃行禮說道:“在下姓洪,賤名正音,忝爲墨家下一任‘山’字護法。姑娘稱呼我爲‘墨羣山’便是。”

    寧萃不禁冷笑一聲,說道:“墨寒山如今尚且健在,你們墨家便要準備下一任繼位的墨羣山了?”這話一出,墨家衆人都是勃然大怒,墨羣山也是臉色微變,說道:“姑娘休要胡言亂語,我墨家歷任鉅子皆是出自‘殘山剩水’四大護法,乃是有德者居之。姑娘今夜私闖墨塔,還望束手就擒,在下敢以性命擔保,絕不傷害姑娘分毫。”

    寧萃微微一笑,反問道:“是麼?”話音落處,她身形突然一動,手中的油傘隨之刺出,直取墨羣山的咽喉。墨羣山不料她說打就打,一時猝不及防,連忙側身躲避。寧萃搶到先機,更是得理不饒人,油傘接連刺出七八招,逼得那墨羣山奮力躲避,竟是毫無還手之力。掠陣的墨剩海也是一驚,想不到今夜這兩個年輕女子居然都是厲害的角色,這個手持油傘的女子雖不及謝貽香的刀法包羅萬象,但出招時的狠辣猶有過之,連忙指點道:“這女子使的是東海普陀山的‘海天穿雲追’,攻勢甚是狠辣。然而再如何猛烈的攻勢,也無法攻破我‘墨之守禦’。你只需堅守門戶,她便奈何不了你。”

    交戰中的墨羣山開口回答道:“是。”當即收攏雙臂,只用手肘出招,將防禦縮到一尺範圍內,接連格擋開寧萃攻來的油傘。如此一來,寧萃倒是奈何不了他,索性便撐開油傘,圍繞着墨羣山的身子游走出招。然而那墨剩海身爲墨家四大護法之一,眼力是何等的毒辣?他雖然一直盯着後面的趙小靈,但瞥見寧萃這般打法,當即說道:“當心!她是要施展‘海天風雲怒’的神通,趁渡河未濟,先擊其中流。”那墨羣山又回答道:“是。”繼而轉守爲攻,一掌劈向寧萃。

    要知道墨羣山方纔採取的守勢,已經完全扭轉了落於下風的局面,此刻這一出手,頓時逼得寧萃持傘防禦,尚未成型的“海天風雲怒”也隨之不攻自破。眼見墨羣山又是一掌攻來,寧萃居然無法躲避,整個身子隨着他的掌勢倒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地上。那墨剩海不禁讚道:“好一招‘金壺墨汁’!正音,去封了這女子的穴道。”

    那墨羣山心中好奇,暗道:“我這一掌明明還沒擊中她,這位姑娘如何就倒在了地上?”然而聽到墨剩海的吩咐,他只得回答道:“是。”隨即向寧萃走去。寧萃連忙呻吟道:“你……你別殺我……”墨剩海搖頭說道:“姑娘放心,在下絕不傷你。”

    旁邊激戰中的謝貽香看到這一幕,也是大驚失色,心道:“寧萃的武功絕不在這個墨羣山之下,又怎會如此不堪一擊?難不成她又要耍什麼詭計?”她剛生出這個念頭,便聽身後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響,卻是那趙小靈一股腦飛奔上來,滿臉氣得通紅,向那墨羣山大喝道:“不許傷她!”說着,便朝那墨羣山一拳揮出。

    話說此時的謝貽香正在與墨白水這等高手交戰,無論如何也不該分神,可是見到趙小靈揮出的這一拳,居然嚇得她呆立當場。原來趙小靈這一拳看似毛手毛腳,根本談不上有什麼武功招式,更沒有什麼拳風拳勁,可是卻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甚至無法用自己所知的一切武學知識來解釋。

    若真要形容趙小靈揮出的這一拳,那種感覺就好比是有一隻大象突然挪了挪腳。雖然大象這一挪腳並無什麼力道,也不見得有什麼章法,但是卻足以令地上的一隻螞蟻命喪當場。而這位墨家的下一任“山”字護法墨羣山,此刻便是大象腳下的這一隻螞蟻。

    那墨羣山一時也沒弄明白狀況,趙小靈這普普通通的一拳如何就到了自己眼前,而且早已來不及閃避。他只得將雙掌重疊在面前,去硬接趙小靈這一拳。只聽掠陣的墨剩海和交戰中的墨白水同時大喝道:“不可!”但墨剩海畢竟離得太遠,一時也來不及阻止,倒是正在和謝貽香交手的墨白水徑直丟下謝貽香,飛身衝到墨羣山的身旁,伸手抵住他的後背,竟是要將功力傳到墨羣山身上,合兩人的功力去硬接趙小靈這一拳。

    然後便聽“噗”的一聲悶響,趙小靈一拳擊中墨羣山的掌心,自己的身子也隨之一晃,而墨羣山和後面的墨白水兩人卻猶如兩片斷線的紙鳶,輕飄飄的往後倒飛出去。對面人羣前的墨剩海急忙飛身而起,伸出雙掌托住半空中墨羣山和墨白水兩人的背心,從而帶動他們的身子在半空中轉了七八個圈子,這才讓兩人平平穩穩地落在地上。再看墨羣山和墨白水二人的臉色,都是慘白一片,顯然還心有餘悸。

    而墨剩海雖然助兩人化解掉這一拳的後勁,自己卻承受了五六成的反噬,眼前已是金星亂冒,當場吐出一口鮮血,連忙運功調息起來。那趙小靈一拳擊敗墨家三大護法,臉上卻不見絲毫喜悅,反倒是一片驚惶,當即伸開雙臂攔在寧萃面前,大聲說道:“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們的,誰叫……誰叫你們要傷害萃兒?”

    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謝貽香早已驚得張大了嘴,就連下巴都差點要脫臼了。方纔自己和墨白水交手數十招,深知她的修爲不在當日的墨殘空之下;而那個墨剩海的地位顯然高於墨白水,修爲多半還在她之上;至於那墨羣山,雖然只是墨家下一任的“山”字護法,其修爲也不容小覷,內力更是在自己之上。試問身負如此實力的墨家三大護法,怎麼可能會被趙小靈這麼一個癡癡呆呆的少年一拳擊潰?

    這絕不可能是什麼武功,分明是妖法!又或者是這個“小龍王”身負什麼異術?謝貽香雖是年輕識淺,但要論當世高手,她卻見過不少,算起來真正稱得上絕世高手的,也就青竹老人、聞天聽、戴七、先競月和希夷真人幾個,再加上鄱陽湖地底山谷的那幾個曾祖父曾祖母。即便是從這當中挑選出任意一位,又或者直接請來“天下第一高手”青竹老人,也絕對不可能憑一拳之力擊潰三個墨殘空水平的墨家護法。

    可是眼前這個二十五六歲的“小龍王”趙小靈卻分明做到了,而且還是盛怒之下毫無章法可言的一拳,甚至極有可能他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

    就在這時,寧萃已笑盈盈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見謝貽香這副驚駭的神情,不禁笑道:“妹妹,倒不是我故意瞞你,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當年的香軍,也知道了‘小龍王’的身份,難道還沒想通此中玄機?我且問你,當年香軍首倡義旗,率先反抗前朝異族,背後是誰在扶持?還有當今皇帝,包括你的父親謝封軒在內,又是出身何處?”

    謝貽香只覺腦海裏一片空白,愣了半響,才喫力地搖了搖頭,問道:“神……神火教?”寧萃轉頭向趙小靈笑了一笑,問道:“小靈,我記得你告訴過我,說外面的人還給你取過另外一個名字。你把這個名字告訴謝家妹妹。”

    那趙小靈正驚恐地盯着墨家衆人,聽到這話,不禁“啊?”了一聲,不解地望了望寧萃,又看了看謝貽香,終於回答說道:“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們說我的名字不夠威武,便給我另外取了個新名字,還叮囑我說有外人在的時候,一定要用這個新名字。結果後來這十幾年我都是一個住在洞穴裏,差點都要將這個新名字給忘了。好像是叫什麼‘公孫莫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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