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18 列陣
    ♂nbsp;   只見言思道好整以暇地吸了一口旱菸,慢條斯理地說道:“當日能夠成功誅殺逆賊尹匡宇和叛教而出的上一任流金尊者,其實也有這位競月公子的一份功勞。神火教就算是要恩將仇報,也該選個月黑風高之夜,在暗地裏偷偷動手。此時當着西域各國數萬將士的面,若是強行圍攻這位競月公子,的確不太體面,反倒是墜了神火教的威望。所以教主和寧姑娘不許你們出手,實在是明察秋毫、高瞻遠矚之舉。”公孫莫鳴急忙點頭,順着他的話說道:“正是!正是!你們絕不能對這位大俠出手!”

    木老先生頓時啞口無言,先競月方纔分明是要取這個金萬斤的性命,所以他纔會讓這位新上任的流金尊者站出來說話,誰知他居然會替先競月開脫,當真令人始料不及。而積水和明火二尊者對望一眼,這才終於醒悟過來,原來寧萃之所以讓這個金萬斤出任流金尊者一職,竟是要讓此人替她說話,以此來牽制自己的權利,心中更是追悔莫及。

    當下神火教的三大尊者還想開口力爭,卻聽不遠處的先競月忽然沉聲說道:“我的生死,還用不着神火教庇佑。”說罷,他便向公孫莫鳴遙遙抱拳,說道:“公孫教主今日的救命之恩,先競月他日自當報效,就此告辭。還望公孫教主信守承諾,令色目人軍士就此退兵,並且送藥救治玉門關裏的染病軍士。”

    原來先競月此番可謂是在鬼門關前兜了一圈,僥倖撿回了一條性命。而如今的他不僅達到“刀”、“招”、“人”三者合一的至境,更因爲公孫莫鳴的內力相助,打通了渾身經脈,令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自然也斷了輕生的念頭。照眼下的局勢來看,公孫莫鳴已重新出任神火教教主,別失八里、汗國、突厥、波斯和即將到來的吐蕃五國,也將集結成聯軍,隨時準備進軍中原,這無疑是驚天大事,當然要儘快回稟朝廷。除此之外,要是有可能的話,最好還能治癒玉門關內那些染病的軍士,好歹也能挽救數千條性命。

    於是先競月說完這兩句話,便將手中的偃月刀一揚,往玉門關城牆方向大步行去。木老先生此時正攔在他的正面,不禁沉聲喝道:“先統辦好大的口氣,此間之事,又豈是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先競月腳步不停,淡淡地說道:“若是有人想將我留下,大可上來賜教。”

    木老先生不禁心中一震,當日在嘉峪關前,他雖然曾用迷藥迷暈過先競月,卻是趁着先競月病發之際神志不清,所以才能一舉奏效。此時直接面對這位“十年後天下第一人”,木老先生武功盡失,又哪裏抵擋得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這股氣勢?伴隨着先競月步步逼近,木老先生終於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退開兩步,給他讓出路來。

    積水和明火二尊者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懼之色。他們兩人方纔的那一記合計已被先競月破去,還險些令自己命喪當場,如今帶傷再戰,只怕更加不是此人的對手。而外圍包括“八方使者”在內的神火教一衆高手,既沒得到教主的命令,又不見三大尊者動作,當然也不敢胡亂出手。於是所有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先競月踏出神火教的包圍,往玉門關城門方向的軍陣而去。

    遠處的哥舒王子見狀,心知神火教衆人一來沒有公孫莫鳴的許可,多半不敢貿然出手;二來這位公孫教主若是不肯親自出手,只怕以神火教在場的這三大尊者,也未必攔得住先競月。他情急之下,不禁朝身後自己這一衆色目人高手望去,暗自嘆息道:“我這個妹妹就算願意出手,我也不能讓她冒這個險。至於其他人平日裏雖是耀武揚威,一個個吹噓自己天下無敵,但真要撞上先競月這等高手,也註定會是死路一條。”

    當下哥舒王子便深吸了一口氣,用突厥話朝東面的色目人軍士揚聲說道:“這個漢人今日殺害了我們上千名將士,難道你們便無動於衷、任由此人全身而退?要知道如今聚集於此的,都是西域各國最優秀、最勇猛的戰士,難道竟怕了這個漢人第一高手?”聽到哥舒王子這一番話,軍陣中各國的將領頓時明白他這個“總軍師”的意思,當即指揮手下的色目人軍士將弩箭上膛,在東面結成防禦陣型,紛紛瞄準先競月。先競月卻是視若無睹,繼續邁開大步前行,不過片刻工夫,離東面的軍陣已不過五十步距離。好幾個色目人軍士心中驚慌,還沒等到軍中將領發令,已搶先射出手中弩箭,卻因爲倉促間沒能瞄準,只是從先競月身旁擦過。

    要知道先競月方纔之所以能夠孤身闖陣,面對八萬色目人軍士大開殺戒,到底還是因爲和公孫莫鳴強強聯手,以威勢震懾住了所有軍士。同時還有寧萃在旁揮舞油傘,替兩人擋開沿途的偷襲和冷箭,令他們三個人等同於一小支軍隊,所以才能橫行無阻。如今沒了公孫莫鳴和寧萃的相助,僅憑先競月孤身一人面對在東面嚴陣以待的色目人軍士,只怕卻是凶多吉少。

    當下公孫莫鳴正待開口阻止,卻聽哥舒王子已先一步說道:“此人在別失八里的地界屠殺西域各國將士,可謂是人神共憤,正所謂殺人償命,眼下將士們要找他尋仇,自然也是天經地義。公孫教主和寧姑娘通情達理,想必不會橫加阻攔。”不遠處的積水尊者連忙接口說道:“哥舒王子大可放心,神火教本就源自西域,自當庇護西域各國。若是助紂爲虐,今後又將如何在西域立足?”

    寧萃之所以要保先競月一命,不過是一時之念罷了,同時也是隨了公孫莫鳴的心思。此時聽到兩人這一番言論,她便向身旁的公孫莫鳴遞了一個眼色,低聲說道:“今日我倆救下此人一命,也算是對謝家妹妹有了交代。如今他既然要逞強,那便由他去罷。”公孫莫鳴雖然心中不願,但聽到寧萃都勸自己別再摻和此事,也只好不再多言。

    就在衆人說話之際,先競月已來到東面軍陣前的三十步開外,殺氣所到之處,已逼得軍陣前方的色目人軍士紛紛後退。眼看衆軍士便要射出手中弩箭,哥舒王子身旁的阿伊也不知先競月孤身一人是否能夠應付,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便想拔出短刀上前相助。誰知忽聽一人揚聲笑道:“聚散匆匆,此恨年年有。競月兄這一去,真不知你我何時才能重逢,不妨由我送你一程,也算是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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