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2 探營
    ♂nbsp;   謝貽香頓時大驚失色,她在刑捕房裏任職也有不久,也能分辨出馬蹄的區別。看荒野裏這些馬蹄印的規格,絕不是尋常人家的普通馬匹,倒像是軍隊中配備的軍馬;況且尋常人家的馬隊,就算是運貨的商隊,又怎麼可能有一兩千匹馬同時行動?可想而知,這些馬蹄印分明是一支軍隊行進時所留下的痕跡。

    再往深處細想,如今中原境內已幾乎沒有兵馬,附近零星的一點兵力,也早已被調往了湖州、宣城、銅陵三地建立防線,抵禦在江浙作亂的恆王叛軍,所以哪還有這麼一支閒軍在這荒野中行動?往最壞的結果去想,這支軍隊極有可能正是來自漠北方向,也便是得一子所說的頤王或者趙王南下偷襲金陵的奇兵。

    想不到駕乘的“天行”因爲風向原因,從而令自己來到此處,竟然在機緣巧合之下撞見了一支軍隊留下的蹤跡。謝貽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即一拉繮繩,縱馬沿着地上的馬蹄印往南追去。如此又行了兩個時辰,算來已是子時前後,乃是一個星月無光之夜,順着這些馬蹄印的去向,謝貽香已來到一處山凹附近,黑暗中她用“窮千里”的神通眺望,只見就在這處山凹之中,如今分明扎着一大片簡易的營帳,當中不見絲毫火光;粗略一數,約莫有三四百個營帳之多。

    謝貽香雖然身爲本朝開國元勳謝封軒之女,卻沒學怎麼學過兵法,對行軍打仗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倘若按“伍”計算,每個帳篷裏是住五名軍士,那麼這片營地中豈不是駐紮着近兩千名軍士?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既然已經撞見這麼一處營地,倒不如一探究竟,也好看看這支軍隊究竟是何方神聖,是否便是從漠北趕來的頤王或者趙王的“奇兵”。

    當下謝貽香便在遠處下馬,藉着夜色悄然靠近這片營地。待離得近了,才發現營地裏雖不見燈火,卻有不少巡夜的軍士,皆是身穿鎧甲的漢人,一個個手持關刀,守衛極其森嚴。她在營地外繞了大半圈,也沒能找到潛入的突破口,最後終於在這處山凹西面的山壁前,發現了這支軍隊乘騎的馬匹,果然竟有兩千多匹,此時正伏在地上歇息,場面極其壯觀。

    謝貽香便由馬羣中潛入,偷偷接近當中的營帳。沒過多久,她便尋到一名照料馬匹的落單軍士,急忙封住他穴道,拉到暗處詢問這支軍隊的來歷。誰知這名軍士甚是頑強,非但不肯吐露一字,好幾次還想出聲示警,謝貽香無奈之下,只得將他擊暈過去,拖到馬羣裏藏好。待到她尋到第二個落單的軍士,逼問之下,才終於從他嘴裏得到了答案。原來此刻駐紮在此的這支軍隊,果然是來自漠北的駐軍,一路悄然潛入中原;而領軍之人,正是駐守在漠北“大同衛”的統帥、當今皇帝的皇子趙王。

    問出這個答案,謝貽香頓時面無人色。原來得一子所料竟是絲毫不差,那個言思道鬧出這麼一場動靜,真正的目的竟是要幫助這位漠北的趙王,好讓他在此時悄然南下偷襲金陵,一舉謀朝篡位。她連忙將這名軍士也擊暈過去,心中暗道:“既來之則安之,何不趁此機會,會一會這位趙王?若是有機會將這位趙王當場擒獲,將其押解回金陵,這場叛亂自然也便消弭於無形了。”

    謝貽香決心一下,便展開“落霞孤鶩”的身法穿過馬羣,偷偷摸進這片營地。營帳間雖有不少巡夜軍士,但謝貽香既然已經潛了進來,以她的輕功身法,又豈是這些軍士所能夠發現的?她在營地裏轉了一圈,卻見每一個營帳都是相同形貌,簡陋到了極致,顯是倉促間臨時搭建,也不知哪一個纔是趙王所在的主帥帳篷。

    幸好謝貽香對此倒是有些經驗,要知道此刻的這些巡夜的軍士,固然是要保護營地的安全,以免有外敵來犯;但與此同時,更重要的卻是要保護主帥的安危。於是她便朝着守衛密集的地方一路找去,隨後果然發現了一個有些奇怪的營帳,雖然形貌和其它營帳一模一樣,但卻有兩隊巡夜軍士守衛於此,只在這個營帳附近來回行走;再定睛一看,這個營帳裏隱隱還透露出微弱的燈火光。

    謝貽香沉住心氣,趁着這兩隊巡夜軍士行到死角處,當即展開輕功,如箭一般徑直衝到這個營帳旁邊。耳聽營帳裏傳來微弱的話語聲,似乎有幾個人正在裏面議事,也不趙王是否便在其中。她輕輕拔出腰間亂離,正要在營帳上割開一道小口查看,卻忽聽營帳中傳出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厲聲喝問道:“什麼人?”話音未落,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從營帳中襲出,隔着營帳直取謝貽香。

    顯而易見,自己的行蹤已經被營帳裏的人察覺,但謝貽香卻哪料得到此間竟有如此高手?驚駭之下,這股巨力已到了自己身前,看這來勢,自己若是受此一擊,只怕當場便要骨骼碎裂、斃命當場。幸好謝貽香這一路從湖廣到江西、從蜀地到西域,武功早已是今非昔比,雖是事出突然,但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她急忙順着這一擊之勢連轉五六個圈,將身子扭到了一旁;緊接着便聽破裂聲響,方纔她站立處的營帳已被這股巨力擊破,從中探出一條握緊拳頭的手臂來。謝貽香當機立斷,藉着身形轉動之勢,手中亂離已是一刀劈出,也在旁邊的營帳上劈開了一條大口。

    原來謝貽香陡然遇險,情急之下本是想展開輕功逃身,可是百忙之中轉念一想,既然有這等高手在場,再加上營地裏的那些軍士,恐怕自己未必能夠平安脫身。如今自己的行蹤既已暴露,免不得會有一場廝殺,倒不如直接衝進這個營帳,若是僥倖能夠將領軍的趙王當場擒住,也好過自己孤身奮戰、拼死脫困。

    所以伴隨着旁邊的營帳也被亂離劈開,謝貽香急忙從這條大口中衝進營帳;與此同時,在營帳裏對自己出手的那個高手也已撐破旁邊的營帳,徑直衝了出來,和謝貽香正好是一進一出。謝貽香進到營帳之中,只見當中的地上是一盞昏黃的油燈,有三名身穿鎧甲的將領圍坐在旁,正滿臉驚訝地望向自己。謝貽香見當中一人約莫三十多歲年紀,身穿淡金色鎧甲,劍眉鷹眼,頷下微須,端是氣度不凡。她雖不怎麼識得駐守漠北的這位趙王,但一見此人的身形模樣,分明和當今皇帝有着幾分掛相,當即再不猶豫,便將手中亂離徑直劈向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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