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30 圍困
    ♂nbsp;   伴隨着趙王這句話出口,衆人急忙往曠野中望去。果然,眼見自己的“首領”被謝封軒一刀割下首級,曠野裏的所有軍士非但不爲所動,反而重新調整陣行,再次圍成一個大圈將謝封軒困在當中,繼而將弓弦拉作滿月,死死鎖定當中的謝封軒,卻並不急着射擊。馬上的謝封軒將刀尖上那名異族軍士的首級一揚,用異族語厲聲問道:“怎麼,還想替你們的首領報仇不成?”

    話音落處,四下的異族軍士突然萬箭齊發,徑直往圍成的這個大圈當中射去;待到箭雨過盡,謝封軒卻是毫髮無損,但他身下搶來的那匹戰馬,已在剎那間連中數百支箭,當場倒地身亡。謝封軒只得滾落在地,將手中長刀立出個門戶,沉聲問道:“莫非是我殺錯了人?”四下的異族軍士隨即又是一陣箭雨射出,卻還是沒有一支箭射向謝封軒,而是在他身前插落出一個大圈,露出密密麻麻的箭尾。顯而易見,對方此舉分明是貓捉老鼠之戲,想要以此羞辱謝封軒,逼這位漢人第一名將束手就擒。

    這邊山壁上的謝擎輝見這支“屍軍”當中依舊有人在暗地理下令,可見父親果然殺錯了人,頓時急得臉色慘白。他當即便想率兵去救被困的父親,卻被趙王厲聲喝止,說道:“謝大將軍的本事本王再清楚不過,即便與古之‘白王韓李’四大軍神相提並論,也是不遑多讓。眼下他行此舉動,我等雖然暫時看不明白,但自有他的深意,你等不可輕舉妄動!”謝擎輝身在軍中爲將,聽到趙王這話,自然不敢違抗軍法,只能在原地乾着急。謝貽香卻不是軍中之人,當即拔出腰間亂離,便要躍下山壁去救被困軍陣的父親。

    誰知她剛一拔刀,身旁的趙王早已料到,提前緊扣住她握刀的右臂,笑道:“虧你們兄妹二人還是謝大將軍的子女,難道對自己父親的瞭解還不及本王?謝大將軍絕非自尋死路之人,你二人若是在此時現身,驚擾到了這支‘屍軍’,反倒壞了謝大將軍的好事。”謝貽香正是心亂如麻之際,又哪裏聽得進去?她正待掙脫趙王的手臂,不料趙王已提前發力,居然將她手中的亂離架到自己脖子上,繼而微笑道:“也罷,那本王便與你打一個賭。若是謝大將軍今日有任何閃失,本王便將這顆頭顱賠給你!”

    謝貽香頓時不知所措,只得將亂離抽了回來,兀自收回鞘中。再朝山谷外的曠野中望去,只見謝封軒面對四下張弓搭箭的異族軍士,已將手中那柄長刀高高拋起,彷彿是打算棄刀而降。不料就在衆軍士被他拋向半空的長刀吸引住目光之際,謝封軒忽然展開身法,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衝向東面軍陣,還沒等附近的異族軍士回過神來,他將腰身一矮,整個人已鑽到馬腹下面,一路混進軍陣當中,立刻便令附近的異族軍士亂成一團。

    要知道前朝異族的軍隊乃是以弓馬縱橫天下,其戰馬之快、弓箭之利,讓他們從中原一路殺到西域,直殺得各國軍隊鬼哭神嚎,而這支“屍軍”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趙王麾下此時雖有兩千漠北精兵,也不敢在這一片曠野裏與他們正面交戰。但此時謝封軒鑽到衆軍士的馬腹下面,施展出類似“地堂刀”之類的騰挪功夫,再避開沿途的馬蹄一路往軍陣外逃脫,衆軍士的戰馬本就靠得甚近,相互間並無太大空襲,頓時便讓這支“屍軍”的騎射本領無從施展。

    不過片刻工夫,整支“屍軍”隊伍中的驚呼聲已是此起彼伏,從軍陣南面往東面一路傳開,竟是謝封軒在衆軍士的馬蹄間穿梭,要從東面逃離軍陣。雖有不少異族軍士察覺到謝封軒從自己馬腹下鑽過,倉促間也只能拔出彎刀躬身去砍,卻又哪裏砍得中他?

    幸好就在這時,這支“屍軍”彷彿再次得到首領的命令,忽然向曠野的四面分散開去,從而令馬腹下的謝封軒無處藏身。誰知謝封軒似乎早已料到,衆軍士纔剛一散開,他便從東面軍陣中一名異族軍士的馬腹下跳了出來,將馬背上的軍士拽到地上,一舉奪走對方的戰馬。而這支“屍軍”雖是人多勢衆,到底不及謝封軒的靈便,附近的異族軍士還沒回過神來,謝封軒便已策馬衝出軍陣,往東面來時那片樹林奔行回去。

    要說謝封軒雖是漢人的當世第一名將,但眼下到底只是一人一騎,居然能在這支五千人的“屍軍”之中衝鋒殺人,還能來去自如,對這支“屍軍”而言,無疑已是奇恥大辱。這些異族軍士自恃騎射之術天下無雙,此時又豈能榮謝封軒就此逃脫?急忙縱馬往東追趕,朝謝封軒的背心連珠射出箭矢。馬上的謝封軒早已俯下身子,將胸口緊貼在馬背上,讓箭矢擦着自己的後背射空。但他搶來的這匹軍馬卻無鎧甲遮掩,頃刻間便已連中十多支箭矢,疼得不住嘶鳴,卻依然在謝封軒的駕馭下往東面那片樹林竭力奔跑。

    遠處山壁上的衆人不料已是身陷絕境的謝大將軍,居然還能以如此辦法逃出對方的軍陣,都是轉憂爲喜,鬆下一口大氣。然而再看這五千“屍軍”窮追不捨,緊隨其後拼命射擊,謝貽香一顆懸吊着的心纔剛剛落下,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眼見父親一個勁地往曠野東面的那片樹林狂奔,她不禁心念一動,脫口問道:“難道父親方纔單騎闖陣,跟本就不是爲了擊殺對方的首領,而是要將自己作爲誘餌,將這支‘屍軍’引入東面那片樹林之中?莫非是樹林中藏有父親埋伏下的軍士?”

    謝擎輝也是眼露迷茫,搖頭說道:“父親征戰多年,就算是要用計設伏,也不該如此簡單;試問就連你我都能猜到樹林中藏有伏兵,又何況是這支兇狠狡猾的‘屍軍’?況且對前朝異族的軍隊而言,最擅長的還是在曠野裏依靠弓馬之利作戰,一旦進入樹林、山地、城池、水鄉等地,便等於是自毀優勢,捨棄了自己的長處。這支‘屍軍’一路上極是謹慎,就連經過這‘梅花谷’時也不敢多做停留,又怎會輕易追進東面這片樹林?”

    誰知趙王冷笑一聲,緩緩說道:“本王與異族軍隊交戰多年,他們的確不會貿然入林,但今日只怕卻是個例外。”他頓了一頓,又補充說道:“方纔小謝將軍不是曾提起過這支‘屍軍’的來歷?只怕漠北的傳聞也並非是空穴來風。若是本王沒猜錯的話,當年那支由兄弟三人共同率領的異族大軍,因爲斷糧被本朝大軍擊破,只有一個年紀最小的弟弟逃出生天,這纔有瞭如今因復仇而重生的‘屍軍’。而當時率領兵擊破那支異族大軍的將領,多半正是謝大將軍本人,否則謝大將軍今日又何必單騎闖陣、以身爲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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