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45 搭高臺五行佈陣
    ♂nbsp;   這話一出,莫說是方大人,就連謝貽香也是驚駭不小。先前得一子灑出滿地黃豆,自然是糊弄人的幻術戲法,如今他聲稱要替將寧義城送來半個月的糧草,難道也只是騙人的把戲?幸好謝貽香知道這小道士最愛裝神弄鬼,他若是執意要故弄玄虛,那旁人是無論如何也追問不出答案;一旦逼問急了,只怕他還會當場翻臉。

    當下謝貽香便向方大人說道:“這位小道長的本事我再是清楚不過,他說今夜有糧食送進寧義城裏,那便絕不會有假,方大人只管照他吩咐去辦。反正寧義城已經落得如此地步,方大人倒不如放手一搏,權且死馬當做活馬醫。倘若今夜果真有糧食送來,整作寧義城便能起死回生;倘若今夜見不到糧食,對寧義城而言其實也沒有什麼損失,我謝貽香甘願與他同罪。”

    聽到這話,方大人看了看謝貽香,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目生雙瞳的小道士,終於咬牙說道:“好!你要下官替你準備些什麼?”得一子卻不作答,而是徑直往衙門裏走去,方大人這才醒悟過來,連忙招呼兩人到衙門裏就坐,又叫衙役將地上的黃豆盡數收撿起來。待到一行人來到衙門後堂坐下,得一子又詢問寧義城裏現有的兵力,那方大人倒也毫不隱瞞,回答道:“如今寧義城裏駐守的軍士共有五百六十三人,雖算不上精銳之師,但好歹也是從行伍間訓練出來的兵卒。還有便是衙門裏各職衙役,總共有三十二人,都是精明幹練的辦事能手。除此之外,早在叛軍圍城之初,下官便在城裏招募精壯男子參與守城,眼下能夠隨叫隨到的,共有三百七十來號人。”

    得一子也不置可否,而是將話鋒一轉,這才向方大人盤點自己做法要用的東西,原來竟是要方大人派人給他搭建一座道家法壇,以便今夜的開壇作法。由於時間倉促,法壇務必要在今夜三更前完工,新修一座高臺自是來不及了,所以也只能從簡。對此得一子早有盤算,看中了寧義城裏一家名爲“天雲居”的酒樓,合計有三層之高,算是城裏最高的一樁建築,眼下早已廢棄多日。他便要方大人手下的衙役將這家“天雲居”的屋頂整個拆去,然後在第三層用方桌壘成高臺,能堆多高便堆多高,好讓他在上面做法的同時,能夠看清整座寧義城的動靜。

    不僅如此,得一子又說自己今夜做的這場法事,還要借用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的五行之力,所以要按五行的方位用顏色進行標註。其中城裏“天雲居”的法壇便是正中方位的“土”,所以堆疊成高臺的每一張方桌,都要用黃色布匹包裹起來;而寧義城的東南西北四處城門,則要對應五行當中“木”、“火”、“金”、“水”四者的方位,分明用青、紅、白、黑四種顏色的布匹懸掛在城門口,能有多少便掛多少,以此佈下五行大陣,增強他開壇做法時所用道術的威力。

    方大人聽得眉頭深鎖,兀自沉吟許久。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讓衙役們依照得一子的要求去辦,務必在今夜三更之前完工。待到衙役們領命而去,得一子卻還有吩咐,先是要方大人調四百名軍士駐守在寧義城東面城門的城牆上面,每個軍士都要備齊弓箭,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然後再從百姓裏挑選出兩百名精壯男子,全部到寧義城西面的城門處集合,等候差遣;而城裏剩下的一百多名軍士,則是全部去往寧義城的南門,在城門內的街道上就地挖一個大坑,至少要有一丈深淺,其大小則是能挖多大便挖多大;至於寧義城北面的城門,卻只需派出兩名衙役前往駐守,隨時聽候調度便是。

    那方大人出身軍陣,又身居太守一職,倒也不是蠢笨之人。聽到得一子的這些安排,頓時醒悟過來,原來這小道士所謂的“開壇做法”,到底只是一個幌子而已;所謂的天兵天將下凡送糧,更是無稽之談。今夜是否真有糧食送進城裏,其玄機便在寧義城的東南西北這四處城門。

    然而他仔細盤算得一子的佈局,卻看不懂其用意所在,忍不住問道:“城外叛軍此番斷我糧草,想要以此逼迫我方鐵衣投降。而今就在寧義城西面的‘際山’山腳,叛軍首領唐先開早已準備好了五千斤白米、一萬斤麪粉,更有大量魚肉蔬果;只要下官肯開城受降,立刻便會將這些食物運送進城,以解寧義城的危局。聽小道長的這般安排,難道是想讓我們伺機奪取西門外的叛軍準備的那批食物?若是如此,那可萬萬使不得!要知道叛軍在寧義城西設有重兵看守,莫說是隻派兩百名精壯男子前去奪糧,就算整座寧義城精銳盡出,也是在自尋死路!”

    話音落處,得一子已用他那對灰白色的瞳孔死死盯住方大人,嘴裏冷冷說道:“你只管聽我吩咐便是,哪有這許多廢話?你若是真有本事,又何必要來聽我調度?”那方大人被他嗆得面紅耳赤,正要開口再問,得一子又沉聲說道:“待到我開壇作法,自會有天兵天將前來相助。而派往西面城門的那兩百名精壯男子,不過是做些搬運類的力氣活罷了,其中玄機,又豈是你這等蠢物所能揣測?”

    方大人直氣得吹鬍子瞪眼睛,險些便要當場發作,幸好謝貽香深知得一子的脾氣,早已有所準備,連忙在旁好言相勸,這才令方大人平復下心中怒火。眼見自己面前的這對年輕男女,一個是脾氣古怪的雙瞳妖道,一個則是冥頑不靈的謝家三小姐,方大人惱怒之際,也不願繼續留在這衙門後堂裏,便吩咐身旁的衙役照得一子的安排去辦,自己也起身離席,親自前去督促。

    謝貽香這纔想起自己正在查辦的“人廚案”,便要問方大人要人,叫他交出伙房裏那個女童,不料卻被得一子厲聲喝止,說道:“今夜茲事體大,爲了安全起見,你全程都得留在我的身旁,切不可輕舉妄動。哼,待到糧草運送進城,往後自然再沒人烹食人肉,屆時你還怕方鐵衣不肯將一個兇手交還給你?”

    對此謝貽香早已想得通透,知道如今寧義城的安危要緊,那女童雖是萬分詭異,但比起全城百姓的存亡,的確算不得什麼。於是她也不再糾纏此事,任由方大人親自前去督促。待到衆人相繼離開,衙門後堂裏便只剩下謝貽香和得一子兩人,謝貽香正準備探聽得一子心中的盤算,卻見得一子已將雙腿盤在椅子上,雙眼緊閉,擺出一個打坐的姿勢,也不知是睡着過去還是在神遊太虛,再不理會自己。謝貽香無奈之下,只得壓下心中好奇,在一旁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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