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50 勝敗之間
    ♂nbsp;   聽到得一子這話,星兒頓時愕然當場,急忙細看場中局面。隨後她便臉色微變,要知道如今的局面,自己若是拿出白子,那麼便會是得一子“一黑喫兩白”的結局,從而令言思道的最後一枚白子耗盡,結束今日的整場棋局;與此同時,喫進這輪棋子的得一子,則會以六枚棋子的總數勝過只有三枚棋子的自己,徹底勝出今日之局。

    所以逢此局面,對星兒而言,當然不能再出白子,否則便是自尋死路。她便只能依照言思道和得一子的安排,拿出自己一黑三白四枚棋子當中的唯一一枚黑子,打算讓言思道一白喫兩黑,重新迴歸三方各持三枚棋子的局面。

    如此一來,星兒便交出了自己僅剩的黑子,在謝貽香的公證之後,由言思道喫進。整個局面便成了言思道兩黑一白三枚棋子、得一子一黑兩白三枚棋子和星兒的三枚白子。

    右首邊的得一子再次凝視對面的星兒,略帶挑釁地問道:“難道你還不明白?”不等星兒答話,他便拿出一枚白子放入面前的瓷碗;與此同時,左首邊的言思道也拿出一枚白子放進瓷碗。竟是在接下來的這一輪裏,二人都選擇出一枚白子。

    星兒的臉色不禁愈發難看,由於自己手裏只剩三枚白子,只能也出一枚白子,從而形成三枚白子兌掉的局面,由謝貽香當場收走銷燬,局面便成了言思道剩下兩枚黑子,星兒剩下兩枚白子,得一子則是一黑一白兩枚棋子。

    緊接着,言思道和得一子也不與她廢話,由言思道拿出一枚黑子,得一子拿出一枚白子,星兒只能繼續出白子,繼而出現言思道“一黑喫兩白”的結局,手持兩黑兩白四枚棋子。而得一子手裏便只剩一枚黑子,星兒手裏則是隻剩一枚白子。

    一旁的謝貽香觀戰至今,也算是對今日這場棋局的規則瞭然於胸了,但是她一直看到此刻,才終於明白了言思道和得一子此番聯手的奧妙所在,驚喜之下,險些便要脫口歡呼起來。

    要知道出現眼下這一局勢,僅剩一枚棋子的得一子和星兒兩個人,在下一輪的出子當中,便只可能是得一子出黑子、星兒出白子,從而形成一黑一白的局面;這對手持兩黑兩白四枚棋子的言思道來說,不管他選擇出黑出白,自己都將是被喫的結局,而且與此同時,必定會讓得一子或者星兒當中的一方棋子耗盡,徹底結束今日這場棋局。

    那麼假設言思道選擇出黑子,結局便是星兒一白喫兩黑,耗盡得一子手裏最後的一枚黑子,從而結束整場棋局。屆時,星兒手裏便是一白兩黑三枚棋子,和言思道手裏的一黑兩白三枚棋子數量相等,依照之前聲明的“做莊”規矩,出現如此平局,依然要判星兒一方勝出,從而令言思道和得一子雙雙淪爲失敗的一方。

    但是言思道如果選擇出白子,結局便是得一子一黑喫兩白,耗盡星兒手裏最後的一枚白子,從而結束整場棋局。屆時,局面便成了得一子手持一黑兩白三枚棋子,與言思道手裏的兩黑一白三枚棋子數量相同,實現二人以平局勝出這場棋局的約定,也便是之前所謂的“六敗一勝”當中七分之一的生機。從而令青田先生一方不但要放三人平安離開此地,而且從今往後,再也不能干涉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的一切舉動。

    看懂了這一局面,謝貽香驚喜之下,忍不住感慨萬千,今日這一場其間,當真可謂是“歎爲觀止”這四個字。要知道在如此規則之下,要讓言思道和得一子二人聯手對陣,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當中真正的難處,是這兩個傢伙本就各懷鬼胎、互不信任,所以纔會屢次自亂陣腳,被星兒這個第三方有機可乘,還險些將二人困於“黃粱一夢”的神通之中,永久長眠於此。

    就好比之前的第一輪,言思道和得一子都決定要和星兒出同樣顏色的一枚白子,從而兌子平掉此輪,卻因爲互不信任,反而讓星兒漁翁得利,以光明正大的“一白喫兩黑”勝出。

    又好比當中有好幾次機會,星兒手裏明明只剩一枚棋子,言思道和得一子只要分別拿出一枚和星兒同色的棋子,也能以二人之間的平局勝出,提前結束今日的這場棋局。卻因爲二人都擔心對方心懷不軌,企圖獨自勝出今日之局,所以不得不放棄機會。

    直到如今二人再次聯手,言思道和得一子假戲真做,倒不是因爲雙方的猜忌之心盡數化解、蕩然無存,而是依照這場棋局的規則,找到了一個摒除風險的辦法,從而令對方根本無從使詐。

    因爲此時此刻,面對三方的這最後一輪出子,得一子看似將整場棋局的勝負交到言思道的手裏,由他出黑出白來定勝負,其實卻是將言思道和自己牢牢捆綁在了一起,可謂是榮辱與共、脣亡齒寒。

    對言思道而言,這場棋局便只可能存有兩種結局,要麼出一枚白子,讓他們二人以平局勝出這場棋局;要麼是出一枚黑子,讓對面的星兒勝出,從而輸掉這一場棋局。除此之外,便再沒有第三個選擇,完全不必擔心言思道心懷不軌,搞出其它的什麼花樣。除非言思道的腦子出了問題,纔會選擇拿出一枚黑子,讓自己和得一子雙雙輸掉今日這場棋局。

    想到這裏,謝貽香再看棋盤前的三人。果然,得一子已將自己僅剩的一枚黑子放進瓷碗,冷冷說道:“今日之局,雖是六敗一勝之戰,但這七分之一的生機,到底還是被我們二人抓到,從而破解全局。對此,不知青田先生作何感想?”

    對面的星兒已是臉色蒼白,兀自沉吟許久,終於還是將她僅剩的一枚白子拿了出來,緩緩扣進瓷碗當中,嘆道:“老師說,今日與二位貴客的這一場博弈,實乃他老人家生平最爲艱辛的一戰。逃虛先生和得一子道長最終能夠聯手協作、瞞天過海,徹底破解今日的這場棋局,他老人家也是自愧不如,輸得心服口服。”

    頓了一頓,她又繼續說道:“正所謂願賭服輸,非是青田先生不肯替天下蒼生出頭,實是力不能及,愧對世間黎民百姓。從此刻開始,青田一門自當信守承諾,再不敢與二位貴客爲難。只望二位念及芸芸衆生,今後行事之間,能夠得饒人處且饒人,儘量不要禍及無辜。”

    聽到這話,得一子頓時面露不屑,冷笑道:“敗軍之將,也敢言勇?我該如何行事,還輪不到青田先生來教訓!”說罷,他便向左首邊的言思道說道:“你還不出子,更待何時?”

    言思道不禁哈哈一笑,點頭說道:“正是,正是!今日這場棋局下到現在,也是時候結束了!”說着,他便拿出一枚黑子,往面前的瓷碗裏放去。

    一時間,得一子和謝貽香兩人同時臉色大變,朝言思道齊聲喝道:“你做什麼?”就連對面的星兒也是驚駭不小,開口說道:“煩請先生先看清楚,再出子不遲!”

    言思道微微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拿的是一枚黑子,急忙“哎喲”一聲,說道:“罪過罪過!一時不慎,險些便要闖下大禍!”說着,他急忙將這枚黑子收了回去。

    得一子和謝貽香這纔鬆下一口大氣,不知這個傢伙剛纔是哪根筋沒有搭對。誰知言思道皺眉沉思半響,繼而再一次將這枚黑子拿了出來,放進自己面前的瓷碗裏面,笑道:“這一回,鐵定不會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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