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33 攜手今夜抗賊盜
    謝貽香大喜道:“姐姐怎麼來了?”她話剛出口,便被湮沒在四周的吵鬧聲中。寧萃卻聽見了她的話,笑道:“聽說妹妹在此守城,我便立刻通知了這金陵一帶的武林名宿,一併前來相助。”

    謝貽香這才聽出寧萃用的是傳音之術,難怪在這般喧鬧聲中也是清晰可聞。她略一辨別,只見寧萃帶來的這幫人裏,居然有玄武幫的蘇師傅,飛花派的顧師傅,果然盡是金陵的武林名宿。驚喜之下,她也不及細想寧萃是怎麼得知太元觀謀反一事,連忙高聲叫道:“各位前輩,快助我一臂之力,把這些鐵鏈釘在城牆上。”

    這些金陵城中的名宿皆是一派宗師,眼見如此險情,當即也不多言。要知道寧萃帶來的這些高手個個內力深厚,同時出手之下,轉眼間便將十幾條鐵鏈牢牢地釘在了城牆上。如此一來,巡街公差們便不需用手拉緊鐵鏈,終於空閒下來,紛紛坐地喘息。城洞中的那些難民拼命地叫喊,拼命地往前擠,卻怎麼也突破不了那道鐵鏈交織成的網。

    衆人正待鬆一口氣,卻聽城牆上的莊浩明提氣喊道:“侄女小心,太元觀的道士來了。”話音剛落,便有兩名中年道士施展開輕功,踏着城洞中的難民頭頂肩膀飛奔而來。這東安門的城門門洞有三丈多高,此刻倉促釘上的鐵鏈網不過才一人多高,那兩名道士展開輕功到了鐵鏈網前,當即騰身一跳,躍過那道鐵鏈網,進到了城中。

    謝貽香急忙飛身上前,心知當此兇險之際,下手不能有絲毫留情,手中亂離使出一招“兩處閒愁”,化作兩道緋紅色的刀光,分別劈向那兩名道士。

    誰知她一刀揮出,頓時覺得右臂痠麻,卻是剛纔釘鐵鏈釘得脫力了。其中一個道士看出她氣力不足,伸劍盪開亂離,長劍便順勢向她胸口刺來。

    謝貽香正要躲避,身邊青影晃動,一旁的寧萃側身飄過,手中的油傘遞出,將那道士紮了個透心涼。另一名進來的道士正要揮劍去斬鐵鏈,身邊飛花派的顧師傅飛起一掌,頓時將他打得滿臉開花,癱倒在地上。

    難民們見這兩名道人從城洞上方的鐵鏈網空隙處跳進來,頓時恍然大悟,有人當即喊了句“爬進去”,便有難民踩着其他人的身軀,抓住那鐵鏈網往上爬,要想翻躍進來。

    謝貽香當機立斷,大叫道:“將城洞上面也封死!”

    需知這鐵鏈一物,是巡街公差唯一的武器,用來捆綁鬧事的小販,每個公差身上至少配有一根,此時既有一百多名公差,便有一百多根鐵鏈,怎麼用都不會缺。聽謝貽香這麼一喊,公差們立刻疊起羅漢,牽拉起鐵鏈將城洞上方也封死了,那些武林名宿更是飛身而起,將鐵鏈牢牢地釘進在了城牆上面。

    謝貽香原本並沒有對“此戰”報以太大的希望,只想守得一時算一時,卻不料竟然有這般成效。雙方僵持至今,附近的百姓也被吵鬧聲驚醒,紛紛前來相助,各處衙門的公差、烏衣巷衆官員的家丁聽到傳聞,也先後趕來,陸續加入到了其中,一時間好不熱鬧。

    眼見局勢稍緩,寧萃飛身釘入一顆鐵釘,落到謝貽香身邊,在她耳邊說道:“這般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我們守得住東安門,這京城另外還有另外十二道門。若是這數千人轉攻其他城門,又當如何?”

    謝貽香深知此刻最好的辦法便是大開殺戒,自己這邊的人數雖少,但要盡數殺光這數千難民,只怕也能做得到。然而她卻如何下得了手?不禁糾結不已。只聽城外難民的叫喊聲越來越響,充滿了驚恐、憤怒、絕望,謝貽香不禁又有些泄氣,無可奈何地說道:“我……我真的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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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寧萃提高聲音,說道:“你可是謝封軒的女兒,怎能輕言放棄?”

    謝貽香聽到父親的名字,微微一凜,點頭道:“不錯,我決不能放棄。”可是眼前這般局面,就算是謝封軒身在此處,又能有什麼辦法?謝貽香心中質問自己:“若是父親在此,他又會怎麼做?”

    這一自問,她頓時醒悟:“當然是擒賊先擒王了!城外這些難民都是被太元觀挑撥,如果能擒獲太元觀的元兇,再好言相撫,或許便可平息這場浩劫。”

    想到這裏,謝貽香重拾信心,立刻往城牆上奔去。寧萃見她面露喜色,微微一笑,緊隨其後登上了城牆。

    城牆上莊浩明正指手畫腳地大聲吆喝,見謝貽香和寧萃上來,臉上不禁微微一熱。適才情急之下,他還曾血衝腦門,有過以身殉國的念頭,打算獨自留下阻擋這些難民。可是當召集來了這上百名巡街公差後,眼見有了這麼多墊背的人,他那滿腔熱血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於是他藉故探測敵情,至始至終一直躲在這城牆上面。

    謝貽香此刻哪有心思揣摩莊浩明心中的算盤,但見城牆上橫七豎八地丟棄着刀槍劍戟,顯然是守城禁軍離開時匆忙留下的,心想:“定是太元觀驟然動手,大出韓鋒的意料,倉卒之下只得將守兵調往他處,匆匆撤離出東安門,這纔在混亂中遺留下這些兵刃。”

    她往城下望去,月光之下,只見漫山遍野全是難民,當中零零星星地夾雜着幾十個太元觀的道士,不禁愁上眉頭,問道:“叔叔,你可知哪個是他們的首領?”

    莊浩明雖然一直龜縮在城牆上,看得卻甚是清楚,沉吟道:“我細細算過,這東安門外一共有八十三名太元觀的道士,除去方纔被你們擊斃的兩人,還剩八十一人。這些道士藏身在難民裏面,一直招呼他們往城洞裏涌,卻不知哪個纔是頭領。”

    謝貽香皺眉不語,莊浩明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那八十一名道士既然全部混進了難民之中,要想分辨出來已是不易,更何況是找出其中的首領?剛纔在太元觀外,言思道便是這般混入這些難民之中,還以此躲過了一劫。

    一想起言思道,謝貽香心念微動,立刻便有了主意。她急忙踏上幾步,站到了城牆的箭垛之上,摸出懷中的九龍玦,提起內力對城下的大聲喊道:“大家停手!”

    她這一喝運上了自己最得意的“秋水長天”的內力,只聽聲音連綿不覺,從四處迴盪開來,將那鋪天蓋地的嘶喊聲緩緩壓了下來,清清楚楚地傳入在場每個人耳中。

    等城外的難民們稍微安靜,謝貽香才運功繼續說道:“皇上剛頒下詔令,今晚的事一筆勾銷,既往不咎,還請大家稍候,朝廷這就派人送糧過來。”說着,她將手中的九龍玦拋向城下,大聲說道:“這便是皇帝的信物,至高無上的九龍玦,你們大可以親自查驗。”

    眼見謝貽香就這麼把九龍玦扔了出去,莊浩明大驚失色,一時也來不及阻止她。只聽城下一個聲音大喊道:“各位莫要相信她的鬼話,城門已經守不住了,她這才用花言巧語來矇騙大家。我們只要能進到京城裏,滿街都是糧食,大家都是皇帝,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句話直震得衆人耳膜作痛,可見說話者的內力極是深厚。難民們微一猶豫,隨即又高呼起來,繼續向那城洞擠進來,士氣更盛於前。

    莊浩明和寧萃見謝貽香此舉無功,都不禁暗自嘆息。謝貽香卻不動聲色,緊緊盯着城下,適才聽那說話之人的聲音,正是在太元觀照過面的無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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