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競月貽香 >25 薄霧黑袍出
    謝貽香回過神來過來,頓時暗罵自己糊塗。眼下明明是自己在向這位曲前輩詢問,如何反被對方率先摸清了自己的來意?當下她只得不置可否,說道:“還請曲前輩明示,這‘混沌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曲寶書知道了謝貽香的來意,反而放下戒備之心,笑道:“小姑娘,窮酸的話原本就還沒有說完。據說那些個被神異迷霧捲走的人,倒也不是就這麼徹底地消失不見了。有傳聞說,曾有一人在這鄱陽湖畔的迷霧當中消失,誰知過了幾十年後,居然又完好無損的重新出現在了鄱陽湖畔。更奇怪的是,雖然經歷了幾十年的光景,這個人的摸樣竟然沒有任何變化,甚至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衰老痕跡,就彷彿這幾十年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似的,而幾十年前的那次失蹤,也如同是發生在昨日一般。”

    謝貽香聽得直皺眉頭,有些不屑地說道:“莫非前輩也會相信這種鬼話?”那曲寶書詭異地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姑娘可別信口開河,等你到了窮酸的這把年紀,自然便會明白。這世間的很多事情,並不會因爲你的相信而存在,更不會因爲你的不信而變得不存在。”頓了一頓,他又說道:“所謂的混沌者,天地未開之始也,也便是一片迷茫和懵懂。於是便有人以‘混沌’來形容鄱陽湖畔的這一神異迷霧,卻又似乎覺得不太妥當,便多加了一個‘獸’字。多半是想告誡世人說,這鄱陽湖畔的迷霧,就好比是那喫人的巨獸。”

    謝貽香雖然聽得滿臉不信,心中卻暗想道:“莫非當真會有這種怪事發生?朝廷那批失竊的軍餉,難道便是被這鄱陽湖畔的神異迷霧給“喫”掉了,所以纔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留下任何線索?若是如此,那些失竊的銀兩和失蹤的鏢師們,豈不是也會在幾十年後,原封不動地重新出現?”

    想到這裏,就連謝貽香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隨即否定了這一荒謬的想法,向那曲寶書說道:“世間之事本就以訛傳訛、三人成虎。前輩見聞之廣博,自然是遠勝我這個小姑娘,所以還請前輩諒解,恕我不敢苟同此事。”

    那曲寶書也不與她爭辯,微微一笑,說道:“眼下我們正要帶你去見一個人,等你見到此人,也就再無需我們多言,你自然便會明白一切。”謝貽香聽得疑惑,還想追問時,那曲寶書卻只是搖頭晃腦,再不多言。

    而就在兩人談話的這片刻工夫間,前方的戴七腳下不停,已然走出了數裏距離,曲寶書和謝貽香也緊隨其後,和戴七保持着十來丈的距離。如今火龍山這一側的山體,倒不再是光禿禿的紅色山崖,一路上逐漸有了零星的綠草點綴,繼而變作半人高的長草;一些奼紫嫣紅的野花也相繼自草縫中迸出,時不時還有幾株成堆的喬木交織其間。

    就在這時,前面的戴七突然止住腳步,人也隨之就地蹲下,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長草之中。後面的曲寶書和謝貽香兩人連忙快步跟上,來到戴七身旁,不等戴七揮手示意,曲寶書也立即蹲了下來,向身旁的謝貽香低聲喝道:“伏下,別出聲。”

    謝貽香急忙縮到草叢裏,心知自己的修爲比起戴七和曲寶書兩人差得太遠,眼下自己雖然沒感到絲毫異常,但他們兩人必定已經發現了些什麼,不禁低聲問道:“何

    事?”曲寶書擺了擺手,低聲笑道:“我和戴老七這一離開,這些傢伙果然已經按耐不住。嘿嘿,他們以爲老幹貨那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骨,便是好欺負了?當真是自尋死路……”說到這裏,他想起謝貽香還在一旁,便伸手往前一指,說道:“那七個黑袍人,此刻正將老幹貨圍在當中,在老幹貨身後躺着的那個人,便是我們要帶你去見的人。而那些這些個黑袍人也是因爲這人而來,要想將這人從我們手裏搶奪過去……小姑娘,似這般遠近的距離,你能否看得清楚?”

    謝貽香順着曲寶書所指的方向奮力望去,透過前方那輕微的薄霧,在數裏開外,似乎是有一處山凹所在,周圍的草木倒是不多;除此之外,其它的便再也看不清楚,更別說什麼黑袍人、什麼躺着的人和那什麼“老幹貨”。

    前面的戴七顯是聽到曲寶書方纔的一番話,當即哼了一聲,接口說道:“我看未必。老幹貨這些年來愈發怕死,一雙手時不時要顫抖半響,此番到底是誰自尋死路,眼下還說不準。”說完,他又低聲哼哼了一句,說道:“看那些傢伙的身法,果然也是蜀山派失傳已久的‘瞬息千里’……”

    謝貽香聽得愈發好奇,當下閉上雙眼,心中將那“窮千里”的口訣默唸數遍,讓神通催發到極致,這才緩緩睜開眼來。果然,整個天地間的萬水千山、一花一草,頓時在她眼中變得清晰無比。

    她急忙往前看去,原來正如曲寶書所言,就在數裏開外的那個山凹當中,一個渾身裹在貂裘大襖中的乾癟老頭,此刻正盤膝坐在當中,一雙眼睛似閉非閉,將雙臂環抱在胸前;看他這幅尊容,想來多半是戴曲二人嘴裏的“老幹貨”了。而在這乾癟老頭身旁,有個熄滅的火堆,在火堆後臉朝下趴着一個黑衣男子,渾身上下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自然便是曲寶書所說的,正要帶自己去見的那個人。

    就在這一坐一趴的兩個人周圍,正環繞着一圈晃動的黑影,一直不停地閃爍變換,隱約可以看出是一羣身穿黑袍的人,正施展開輕功四下游走。謝貽香一時也數不清究竟有幾個人,想來便是曲寶書所言,總共是七個黑袍人。眼見這些黑袍人的身法快得異常,單以輕功而論,個個都勝過自己,只怕從他們當中隨便找出一個人,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謝貽香驚訝之餘,陡然醒悟過來,前面的那些個黑袍人,和自己昨日在姚家古宅裏見到的那個花臉黑袍怪客,分明就是同一路人。倘若當真如此,昨日那個黑袍怪客如此高超的功夫,難道也不過是這些黑袍人當中普普通通的一員罷了?謝貽香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幫黑袍人究竟是什麼來歷,自己行走江湖這些年來,卻如何從未聽人說起過在這鄱陽湖畔,居然還暗藏着一股實力驚人的神祕勢力?

    再回想起當日莊浩明和江望才兩人之間對話,他們說起朝廷的軍餉是在鄱陽湖裏被劫,兩人的言語中都隱約透露出一股恐懼之情,莫非便是因爲前面的那些個黑袍人,也便是劫走朝廷軍餉的這股神祕勢力?

    如果說朝廷的軍餉當真是被這些黑袍人所劫走,再加上他們幕後的勢力,那即便是有一百個謝貽香,也根本無法奈何得了他們,自己還談什麼找回失竊的軍餉,將他們緝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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