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放怪物一條生路不行嗎 >375 方向偏差
    特倫託的視線緩緩地從貝特身上轉移到霍登身上:

    那不緊不慢、不疾不徐的姿態,從頭到尾都帶着如沐春風的姿態,如果眼前擺上一壺一月餘燼加一些零食,他們就好像正在享受下午茶的姐妹團一般,全然沒有審訊室咄咄逼人的緊繃氣氛,戲謔打趣的口吻更是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鋒芒——

    沒有認真傾聽話語內容的話,僅僅只是從表情和神態來判斷,特倫託會不由在腦海之中描繪出“今天的甜品真的好好喫哦”的聲音,並且搭配上尖叫、蘭花指和跺腳的小動作,粉紅泡泡似乎正在隨時待機。

    然而,集中注意力細細傾聽話語內容,無形的繩索就這樣牢牢地將貝特捆綁束縛起來,隱藏在繩索之中的倒刺就這樣緩緩地、緩緩地刺入貝特的身體裏,然後,貝特的眼神和臉色就這樣一點一點暗淡下去,最後整個人就好像被抽走了脊樑骨一般,肩膀無力地耷拉了下去。

    親眼見證整個過程,特倫託有種不寒而慄的恐懼感。

    霍登似乎察覺到了特倫託打量的視線,擡起眼睛,滿眼無辜地朝着特倫託露出一個微笑。

    噠噠噠。

    整個後背的雞皮疙瘩就這樣竄了起來,特倫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悄然挺直了腰桿,正襟危坐地迎向霍登的視線,也對着他露出一個笑容,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還好,霍登緊接着就轉頭再次看向了貝特,“不如這樣,我們做一個交易,你來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我們就讓這件事到此爲止;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閉嘴,但我們會正式發佈公告做出說明:你已經說了實話,而且我想,我們現在掌握的事實情況也已經差不多了。”

    “貝特-魯比尼先生,你覺得呢?”

    霍登展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親切可人。

    ……

    “我就知道。”

    特倫託一字一句地說道,並沒有暴跳如雷,但優雅得體的臉色卻陰沉下來,隱隱透露出一股低氣壓,稍顯緊繃的下頜曲線還是能夠感受到情緒的涌動。

    貝特全部都說了:

    這一切全部都是阿爾伯指使的,爲了逃脫罪責,所以阿爾伯賄賂了貝特,捏造出根本不存在的不在場證據,洗刷罪名。

    所以,兜兜轉轉了一圈,犯罪嫌疑人還是再次回到了阿爾伯身上,也就是本案唯一一個具備犯罪動機的嫌疑人。

    相較於特倫託來說,伊薩依舊能夠保持客觀冷靜,因爲她沒有帶入自己的情緒,也因爲她瞭解霍登——

    當特倫託說“我就知道”的時候,霍登的眉尾微不可見地輕輕挑了挑,看起來似乎還有不同意見。

    “霍登,你認爲兇手另有其人?”伊薩直來直往地開口詢問道。

    特倫託朝着霍登投來了視線,眉宇微蹙,儘管沒有衝動地多說什麼,但神情裏還是流露出了一絲質疑:

    除了阿爾伯,還能有誰?

    霍登瞥了特倫託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伊薩的用意:這裏畢竟是第三轄區的地盤。

    於是,霍登就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無法說通的漏洞依舊存在,而且是足以影響整個故事的大漏洞。”

     

    ;“讓我們假設,兇手就是阿爾伯。”

    “當晚,阿爾伯制定了謀殺計劃,率先前往楓瀾巷喝酒,然後尋找藉口離開,返回家中殺死自己的妻子。”

    “同時,阿爾伯買通貝特和胡德爲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據,由胡德假扮自己,前往餐館用餐,並且丟掉錢包,製造強烈印象,由店主和貝特形成雙保險口供。”

    “最後,阿爾伯再次返回楓瀾巷,製造不在場證據形成迴環,卻遭遇到馬車的意外事故。”

    簡潔地摘要框架羅列出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非常清晰,那麼,異常到底在哪裏呢?

    所有視線全部都集中在霍登身上,卻清一色帶着問號,等待着下文。

    霍登也沒有賣關子,“第一,我們假設的前提是,阿爾伯前往第三轄區報案,就是爲了確定不在場證據,洗刷自己的嫌疑,那麼,魯比尼父子的口供,應該第一時間就說出來纔對,他爲什麼要等到最後時刻才揭曉呢?這樣的戲劇化轉折,絕對不是阿爾伯期待的結果。”

    不僅等待了將近三個月,而且還是進入司法審判程序之後,這與“提前安排的不在場證據”並不相符。

    “第二,如果這一切都是阿爾伯精心策劃的局面,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喝醉的?謀殺結束之後嗎?根據楓瀾巷喬雅的口供,在離開之前,阿爾伯就已經喝了不少——明知道自己準備執行謀殺的情況下,還把自己灌醉?”

    “也許是爲了……壯膽?”雷彼得斯有些不太確定地加入討論。

    霍登微笑地點點頭,“的確,這是一種可能。但是,阿爾伯又是如何掌握分寸的呢?爲了壯膽而導致喝了太多,甚至可能已經醉酒,在這樣情況下又應該如何執行謀殺呢?”

    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霍登轉頭看向了特倫託。

    特倫託察覺到了視線的溫度,稍稍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做出補充解釋,“兇案現場並不混亂,相反,整個現場顯得非常整潔,所有相關線索都已經被清除。”

    在酒醉情況之下,是無法完成的。

    那麼,阿爾伯的醉酒時間就是一個無法解釋的矛盾:到底是殺人之前,還是殺人之後?

    當然,也可以解釋爲,阿爾伯殺人之後,因爲恐懼或者暢快,在返回十二區的路上,把自己灌醉。

    但是,這樣的理由卻很難很難說服特倫託和伊薩:一個犯罪過後還能夠清理犯罪現場的人,怎麼可能因爲犯罪得逞就過度興奮地把自己灌醉?

    伊薩更是瞭解霍登,因爲霍登說“影響整個故事”的漏洞,那麼就意味着,霍登必然還發現了其他線索,而且是能夠擺脫阿爾伯嫌疑的線索——而不僅僅是醉酒時間這樣模棱兩可的間接證據。

    “你是說,還有其他嫌疑人?”伊薩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特倫託的表情有些凝重,“但是,我們詳細調查了阿爾伯夫人的所有相關情況,並沒有發現任何犯罪動機。唯一能夠找到的,就是阿爾伯夫人正在試圖遞交離婚申請。這纔是我們所定奧丁-阿爾伯的原因。”

    “我並沒有譴責你們調查失責的意思。”霍登能夠感受到特倫託話語背後的重量,微笑地解釋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們的調查方向可能發生了些許錯誤,如果說,第一受害者不是阿爾伯夫人,而是阿爾伯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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