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拿在手中仔細打量,連連點頭:“大爺,您這手裏真不錯啊!”
“做了一輩子,熟能生巧。”老頭頗爲自得。
“您有這手藝,留在這裏埋沒了。”寧澤覺得老頭的鐵匠、木匠活比祕密研究所那些工匠好很多,“若有機會一展所長,可願離開此處?”
“我這把歲數,不想東奔西跑了!”老頭搖頭,“年輕時候經常走上幾天去周邊縣城,如今都是老主顧騎馬過來訂購農具,順便幫我帶些米麪,否則日子過不下去。”
“那要是有機會去其他地方享福,馬車接送呢?”
“土都埋到脖子了,還享什麼福?”老頭輕輕搖頭,“你這東西有何用處?”
“這可是好東西!”寧澤站在門口,將簡陋的單筒望遠鏡放在眼前,往廚房方向看去。
因爲鏡面還有雜質和各種痕跡,並沒有處理到非常光滑,清晰度受到影響。不過還是能夠看到放大後的景色,坐在廚房燒火的花二孃,彷彿近在咫尺。
“您要試試嗎?”確認望遠鏡有用,寧澤轉向老頭,“通過這個小孔,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真的?”老頭將信將疑,接過望遠鏡朝屋外看去,大雨中遠處路面清晰可見,彷彿就在眼前。被這景象嚇到,老頭驚呼一聲“妖術”,差點將望遠鏡丟掉。
寧澤好不容易跟他說清楚不是妖術,老頭像是三歲孩童得了新玩具,對望遠鏡愛不釋手。
又在老頭家住了一晚,次日清晨終於放晴。
“大爺,這兩天打擾您了!”收拾妥當,寧澤帶着花二孃跟老頭告別,“我們要繼續趕路,就此別過。”
“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相處兩天,彼此熟絡許多。
“大恩不言謝,我一定會報答您的!”寧澤拱手。
“別提什麼報不報答,以後路過這邊進屋坐坐,陪我聊上幾句就行。”老頭說道,“趕緊上路吧!”
“等忙完這陣,保證過來看您!”寧澤揮手告別。
從老頭家離開,與花二孃坐上馬車,沿路全速向前。
走了一天一夜,馬車抵達距離最近的定遠縣。
人困馬乏,在縣內一家客棧定了房間,稍作休整。
次日清晨,離店之前先跟小二打聽:“聽說縣裏有個姓邱的,珠寶手藝一流。我們夫妻想要訂做首飾,在哪可以找到他?”
小二當即回答:“邱寶誌對吧?他就住在南城菜市場附近。經過菜市場石橋,旁邊有間珠寶店就是他的。”
“多謝!”得到可靠情報,寧澤當即出發,直接前往南城。
抵達菜市場石橋,果然看到一家珠寶店。
馬車停靠在店門附近,帶着花二孃踏入店內。
“喲!兩位貴客買點什麼?”一名左臉長着黑痣,痣上有根長毛的中年人立刻迎上來,滿臉職業性微笑,“我這小店可是遠近聞名,種類齊全。價格公道,童叟無欺!這位夫人花容月貌,就是過於樸素,到我這裏買些漂亮首飾裝點,馬上變成仙女下凡。”
“你可真能說。”寧澤環顧店內,果然琳琅滿目,金的、銀的、銅的、鐵的、寶石、珍珠、玉器應有盡有。
“這位公子,您不是本地人吧?”
“丹陽的。”
“哦~丹陽好啊!”中年人摸了摸痣上的長毛,“看來是有人介紹,所以專程過來?”
“沒錯!”寧澤點頭,“閣下可是邱先生?”
“不敢當先生二字,”中年人回答,“我就是個做生意的,看得起的叫聲邱掌櫃,看不起的喊我邱老四也應着。”
“邱掌櫃,聽說您有一身不錯的珠寶手藝?”寧澤開門見山。
“混口飯喫!”
“這些珠寶都是您親手做的?”
“多數是自己做的,還有一些學徒的作品。”
“我看這些首飾都很精緻,您的手藝必然高超。”寧澤取出單筒望遠鏡,將鏡片摳出,“不知您能否爲我打磨一下鏡片,使其表面消除雜質,變得足夠剔透光滑。”
“這個倒是簡單,”中年人接過鏡片,“只是此物何處無得?看似寶玉,手感截然不同。與我所知材料相異。”
“此物乃我親手煉製,邱掌櫃若有興趣,以後找機會詳談。”寧澤回答道,“我與妻子只是路過此處,順道過來看看,還有正事要辦,時間有限。可否請邱掌櫃先將此物打磨完成?”
“這費用……”
“費用好商量,主要是看看您的手藝!”
“好!這個其實簡單,”中年人叫來一名小夥計,讓他幫忙看着店面,然後帶寧澤、花二孃進到裏屋,“只是把表面打磨一下?”
“您瞧好了!”中年人取來工具,當着寧澤的面以非常熟練的姿勢,三下五除二打磨完成,前後不過三分鐘。
他將兩個鏡片遞到寧澤手中,表層雜質和紋路果然全部消失,完全達到寧澤的要求。
“厲害!”前前後後查看數次,寧澤不由感慨,“果然厲害!”
“十枚銅錢,沒問題吧?”見他滿意,中年人微笑問道。
“就這麼幾下子,就要十枚銅錢?”花二孃驚呼。
“您到外面可找不到第二個有這幾下子的人!”中年人笑道,“我可是算得很便宜了!”
“確實,就這手藝別說十枚銅錢,加十倍也值得!”寧澤對加工後的鏡片相當滿意,“這樣,我要爲夫人挑選一件合適的珠寶,算上加工費,這有五兩銀子,麻煩邱掌櫃推薦一二!”
“好咧!”中年人眼睛一亮,迅速接過銀子,“保準讓尊夫人滿意!這邊請!”
三人回到店面,他從衆多首飾中選出一串精緻美觀的珍珠項鍊,遞到寧澤面前:“這條項鍊本來要賣六兩銀子,今日跟您交個朋友,算上剛纔的加工費正好五兩!所有首飾中,它跟尊夫人最爲相配,不信戴上試試!”
這串珍珠項鍊確實漂亮,花二孃打心裏喜歡。
寧澤接過項鍊轉身走近花二孃:“戴上試試!”
“這……不合適吧?”花二孃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確實挺配你。”寧澤微笑說道,“我來幫你戴上。”
“王爺,這……”見他完全靠過來,藉着佩戴項鍊之際雙手將自己環住,整張臉近在咫尺,花二孃臉上滾燙,有些不知所措,聲音如同蚊子一般。
“噓~”寧澤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莫要暴露身份,現在咱們可是夫妻。”
說話間,將珍珠項鍊仔細扣好,退後一步仔細查看,滿意點頭。
“尊夫人戴上這串項鍊,果然是天女下凡呢!”中年人得意說道,“我這眼光如何?”
“不愧是專業的!”寧澤轉頭看他。
“那是!我這還有許多適合公子得到配飾,要不要看一眼?”
“不必了!這次是順道過來瞧瞧,時間很緊。”寧澤擺手,“還有一件重要事情等着處理,必須抓緊趕路。等回頭,我再找掌櫃談點事情。”
“找我談事?”中年人看一眼門口停着的平板馬車,“哦~兩位也想做點珠寶生意?沒問題,我的珠寶都是親自打磨,周圍縣鎮珠寶商人多數在此進貨,也歡迎兩位隨時過來合作生意。”
“行,回頭再與掌櫃詳談。”寧澤作揖道別。
“兩位慢走!”中年人將寧澤、花二孃送到門口,禮數周到。
寧澤看上邱寶誌的手藝,他能加工這麼精細的珠寶首飾,或許可以解決配零件問題。某些精密零件其實跟珠寶差不多,都要有足夠的加工技術才能達到合格線。
現在很多研究卡在零件上面,唯有解決這個問題,才能繼續推動。
不過眼下最重要還是處理冒牌貨,總不能帶上邱寶誌。
等到揪出冒牌貨,整件事情落幕之後,回頭將邱寶誌、孫二全部帶走。
離開縣城,寧澤想着關於邱寶誌和孫二的事情,然後便是那個冒牌貨。
等趕到目的地,應該如何處理此事最爲妥當。
花二孃坐在後面,目光一直盯着寧澤,同時捏着脖子上的珍珠項鍊,老是想起店裏那一幕。
一路上雖說扮演夫妻,有時候會住在一個房間,其實從來保持距離。
像剛纔那樣的動作,或許寧澤沒想太多,可是對花二孃而言過於親密,也過於刺激。
她在男女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從未有任何一個男子對自己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突然遇到這個狀況,腦袋猶如超負荷,差點進入死機狀態。
之前沒有想太多,只是做護衛的本分,以夫妻假身份守在寧澤身邊,也從不會胡思亂想。
結果現在腦子裏亂七八糟,甚至好幾次想到,如果晚上休息之時,王爺突然要求自己侍寢……
基本上,花二孃覺得自己被寧澤收到身邊做個女護衛,遇到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之前沒有想過,現在突然想起,臉上更是滾燙。
然後又歪着腦袋思考,這段時間跟王爺經常共處一室,在一個屋睡覺,算不算侍寢呢?
其實她並不知道侍寢的真實含義,所以到底同睡一張牀,還是同睡一個屋叫侍寢,沒什麼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