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問道:“白氏兄弟是否在你手中?”
這個問題,寧澤不管如何回答都能讓他了解狀況。反正不過兩個結果,一是兩兄弟死在戰場,二是被寧澤擒獲。
寧澤沒必要隱瞞:“白鏡堂、白亭晚昨夜帶兵襲營,已然被孤拿下。怎麼,你還想將他倆贖回不成?”
“若能贖回,朕自然願意。”馬健回答,“不如你開個價?”
“孤可不是跟你來做生意的!”寧澤哈哈大笑,“何況孤開出的價格,你未必接受。”
“說說看。”
“只要你出關投降,從此臣服我主,孤非但放過白家兄弟,在場所有將士都能隨你前往華郡,享受一世榮華富貴!”
馬健聞言暴怒:“豈有此理!朕乃南成之主,豈能向一女子臣服?不如請丹陽王向朕投降?”
“看來你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寧澤笑道,“孤給你機會,乃是念在我那兒媳面上。如今天下間,誰能與孤一戰?”
馬健相當氣憤,卻不能反駁寧澤的話。轉頭看向辛鐵山,輕聲問了一句:“國師,如今寧澤來到關前,能否出關一戰?”
辛鐵山拱手回答:“陛下有旨,臣自然遵從。只是昨日一夜未睡,相當疲憊,貿然出戰,怕是佔不到便宜。”
“那寧澤也是一夜未睡!”馬健皺眉。
“陛下,寧澤法力在臣以上。”辛鐵山道,“若能讓臣稍作歇息,定能勝之!”
馬健仔細思索,隨後點頭:“既如此,國師速去休息。”
“謝陛下!”辛鐵山恭敬施禮,迅速退開。
馬健轉向馮喬:“軍師可有妙計留住寧澤?順便耗其元氣?”
馮喬仔細想想,小聲回答:“昨夜一戰,我軍潰敗,如今士氣低落,不宜出關對戰。就算鬥將,誰能敵過寧澤?”
“那該如何是好?”
“不如誘其攻關,以我方兵力尚能抵擋。”馮喬說道,“寧澤兵少,火槍兵雖然強勁,不利攻城。”
馬健聞言點頭,當即衝着下面喊道:“寧澤,你自以爲天下無敵,在朕看來實爲狂妄!有膽便來攻關? 定叫你有來無回!”
寧澤聞言大笑? 仰頭喊道:“你的激將法過於拙劣,當孤看不出來?有種出關? 孤準爾等輪流上前? 以車輪戰之!擂鼓!”
一聲令下,華國軍隊鼓聲隆隆? 彷彿震得大地顫抖。
馬健大罵:“寧澤,我看你是膽小如鼠!朕就在此處? 你也無膽攻入關內!”
“你儘可逞口舌之快!”寧澤笑道? “孤要攻入城內輕而易舉,就是不順着你,如何?”
見他不上當,馬健使盡渾身解數? 不斷通過各種方式辱罵寧澤? 希望激他發怒帶兵攻關。
可是不管怎麼罵,寧澤全當聽不到,甚至讓手下將士就在陣前擺出鍋竈,殺豬宰羊烹飪美食。又讓人直接擺上牀鋪,當着南成將士躺下休息。交代手下跟關上互罵? 愜意得很。
雙方罵來罵去,都沒有進一步動作。寧澤不準備強行攻關? 只是華國軍隊一直敲打戰鼓,聲聲不絕。關上馬健罵得口水乾了? 就叫其他武將代替,也沒有出關打算。
關外飄來肉香? 美食烹飪完成? 寧澤躺在牀上邊喫邊挑釁? 華國將士也都分批享用,根本沒有紀律可言,全都哄搶熟肉。
即使華國軍隊表現出這樣混亂的場面,馬健也不敢下令出關。
雙方就在關前僵持,看似專注於對罵,其實各自精神緊繃。
此時此刻,伴隨着不絕於耳的陣陣鑼鼓聲響,本該休息的國師辛鐵山卻在無人角落,拿着長槍不斷敲打地面。
過了一會,地面突然震動。
他立刻後退,緊張看着腳下。
地面突然凹陷下去,出現一個巨大坑洞,與此同時,遠古蟻蠍出現,看一眼辛鐵山馬上鑽回洞內,很快消失不見。
辛鐵山警惕查看周圍,確定沒人,趕緊來到土坑旁邊,探頭查看。
坑內很快出現華國士兵,爲首正是邵乙。
仰頭看到辛鐵山,邵乙做個手勢,詢問是否安全。
辛鐵山連連點頭,招呼對方趕緊上來。
邵乙帶隊,至少近百人從坑洞鑽出,確定周圍沒有敵軍,趕緊搬運附近柴火擋住洞口,然後衝辛鐵山做個手勢。
辛鐵山讓他們原地換裝,將身上華國軍服脫下,換成隨身攜帶的南成軍服。
換裝完畢,華國軍服丟到土坑,所有人跟着辛鐵山離開此處,往邊上走廊移動。
此刻南成守軍基本都在守禦點,只有少量巡邏兵在內部巡視。
畢竟國師身份超然,沒人會懷疑他,也沒有那個膽子盤問。
辛鐵山帶頭,隊伍七彎八拐來到監牢附近,轉頭小聲說道:“人在牢內,我不能再往前走。否則容易暴露,引起懷疑。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邵乙低聲迴應:“此處交給我們,速回原地接應寧勇。”
辛鐵山原路折返,快速返回隱蔽的土坑附近。坑內果然又有動靜,寧勇出現在下方,又有大批華國士兵蓄勢待發。
原來寧澤在關前吸引馬健注意,與對方互相叫罵,同時鑼鼓不斷,其實暗中派遣邵乙、寧勇分別帶兵,由遠古蟻蠍挖出一條地道,讓他們潛入關內。
遠古蟻蠍動靜還挺大的,有鑼鼓聲掩護,加上寧澤吸引目光,對方並沒想到還有這種戰術。
邵乙帶一百多人,目的是進入關內牢房尋找裴濟,並且將他救走,帶到寧澤那邊。
裴濟並不知道自己發生的一切都是寧澤設計,落到這個地步,對馬健相當失望。而且離死不遠,以人的本性來說,能夠活着總比冤屈丟命強,在這種情況下說服他投靠華國機會很大。
裴濟知道南成多半軍事佈局,包括這個勢力的多數軍事情報,也能成爲寧澤迅速擊敗南成的依仗。
另外一邊,寧勇帶着五百士兵潛入,任務是突襲關內,找到糧倉並且放火焚燒,引起關內亂局。
一旦關內大亂,便會打破馬健部署,寧澤便能趁機攻關,內外接應一舉破之!
馮喬、楊昭都很聰明,只是對寧澤手下“妖物”沒那麼瞭解,不知道可以這樣使用。加上寧澤就在關前,給他們極大壓力,確實注意力都被吸引。
馬健大軍堅守關卡,殊不知寧澤的人已經潛入,更不知道配合對方的竟然是己方作爲依靠的國師。
說真的,馬健等人懷疑誰也不想懷疑國師,這是眼下唯一能與寧澤對抗的存在。
邵乙在辛鐵山離開後,帶人迅速靠近監牢。
牢門守衛上前攔住,仔細打量:“你們看着眼生,是誰部下?到這邊有何公幹?”
“我有密令!”邵乙大步上前,衝着守衛隊長說道,同時伸手到懷裏掏東西。
對方沒有懷疑,靠近邵乙準備查驗密令,誰料邵乙掏出來竟是一把寒芒閃閃的匕首,沒等他反應過來,匕首迅速割破咽喉,守衛隊長在驚恐中倒地。
旁邊幾名守衛見狀大驚,還沒反應過來,邵乙手下紛紛掏出兵器,迅速將人砍倒。全程行雲流水,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
屍體被拖進監牢藏到角落,有幾個冒充守衛站在門外,邵乙帶着其他人快速闖入,直奔裴濟所在。
其實監牢內關押的犯人不多,除裴濟外就是一些違法過境,或者被懷疑是逃犯、細作的r人,因此很容易找到目標。
邵乙的暗殺部隊訓練有素,監牢內分散開的獄卒被他們陸續引誘暗殺,悄無聲息,很快佔領整片區域。
經過搜尋,順利找到裴濟。
已經丟半條命的裴濟手腳被鐵鏈綁着,躺在牢內就像死了一樣,完全看不出身爲將軍時的威風和霸氣。
甚至耳邊出現腳步聲也沒任何反應。
直到邵乙取出搶來的鑰匙將牢門打開,他才下意識睜開雙眼。
當發現眼前不是獄卒,而是寧澤身邊親信邵乙,忍痛坐起警惕後退,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將軍!”邵乙收起兵器,表示自己沒有危險,輕聲說道,“您在這邊受到的冤屈,王爺都聽說了。他爲您覺得不值!可惜王爺不能爲您作證洗脫嫌疑,那樣更是害了將軍,讓您坐實冤屈罪名。王爺能夠做的,只有暗中營救。您在金縣的財寶,馬健曾派人去取,幸虧王爺提前派人守衛,沒讓對方得逞。王爺讓我救您出去,到時候取了財寶,天下之大將軍想去哪就去哪,沒必要白白冤屈赴死!”
“他有這麼好心?”裴濟虛弱問道,“別以爲救了我,我就會爲他賣命!”
“王爺言出必行!”邵乙回答,“而且極其看重將軍,並不希望將軍冤屈而死。至於將軍離開之後是去是留,也是您的自由,我們不會干涉!請將軍隨我逃離此處,王爺很快便會攻關,此處將會淪爲戰場!”
裴濟低頭思索片刻,擡頭說道:“要我走可以,必須帶上崇文公主!”
“將軍,我的任務只是帶您離開!”邵乙皺眉。
“必須帶上崇文公主,否則裴某不會離開!”裴濟說道,“既然你們能夠潛入此處,絕對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