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了這麼長時間，阮小冉已經深刻了解到嵐歌在厲封爵心目中的分量。
正如陸辰瀾之前說過的一般，無論是跟嵐歌相關的人或者是嵐歌的物品，在厲封爵心中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那是絕對不能觸犯的底線。
雖然知道，理智上也能理解。
可是……從感情上來說，這真是一種酷刑。
當厲封爵如此理所應當地說出這番話來時，她深刻地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中感受到他對嵐歌的深情。
他真的愛慘了嵐歌。
胸口忽然間一陣發悶，感覺呼吸一下四肢百骸都要疼起來。
她慢慢地彎下腰，靠在桌上，努力擠出聲音道：“這樣啊，那我可要努力了。”
“雖然我不覺得你能超越蔣卿，不過如果能成爲一人之下，也足夠了。”
厲封爵語調自然得讓人心寒。
或許男人並沒有想太多，但是他這番理所應當的話卻讓阮小冉浮想聯翩。
其實在厲封爵的潛意識中，並不希望有人反駁嵐歌的觀點吧。
既然嵐歌說了看中蔣卿，那麼蔣卿必然是優秀無比的存在，他嘴上不說，但心裏大概是不想讓她超越蔣卿的。
因爲一旦超越了蔣卿，就像是否定了嵐歌一樣。
這是厲封爵絕對不允許的。
真讓人感到無力。
阮小冉感覺自己此刻就像是被一座名爲嵐歌的大山死死地壓住，幾乎快要喘不上去來，不管現在她跟厲封爵關係多好，厲封爵多寵着她，這都是在不越過嵐歌的前提下。
明明一早就說服過自己，要接受。
畢竟先愛上的人本來就要付出更多，但真正身臨其境時，才發現想要看淡這件事真的太不容易了。
不行。
再想下去，阮小冉感覺自己都快被嫉妒吞噬了。
她趕緊搖了搖腦袋，轉移話題道：“這件事之後再說吧，我現在還只是個不被認可的核心設計師，前面的路還長着呢，現在想太多也沒用。”
“你能行的。”
厲封爵說，語氣中充滿了對她的自信。
阮小冉聽後，心中忽然一暖。
做不了第一，那就努力做到男人心中的第二吧。
她努力給自己洗腦，深吸一口氣，隨後釋然一笑，說：“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還真得拿出幹勁兒來了，先說到這兒吧，我現在要去製衣廠一趟。”
“嗯。”
厲封爵淡淡應了聲，隨後又問：“晚上真不讓我接？”
“不用，我打車回來。”
“你一個人晚上打車不安全，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這……”
“不許拒絕。”
男人語氣中充滿了強勢，不等阮小冉繼續說什麼，便又說道：“我這兒還有事，掛了。”
說着，便掛了電話。
聽到手機裏傳來的忙音，阮小冉一陣氣餒。
這人說一不二的性格有時候還真讓人感到無奈。
也罷。
只要不是厲封爵本人去接，應該也不
會有什麼事，她還能省一趟車費。
/>阮小冉自我安慰了一陣，然後就動身去了製衣廠。
“阿璃，衣服給了嗎？”
沐莎招呼不打一聲，直接走進顧璃的辦公室，直言問道。
顧璃見沐莎直衝衝地走進來，門都不敲一下，微微蹙了下眉，但是那個表情實在太淡，幾乎讓人察覺不到，隨即她衝沐莎無奈地笑了笑，搖頭說：“沒給成。”
“什麼？”
沐莎一聽，臉色頓時一變，不滿道：“怎麼回事？”
顧璃聳肩說：“阮小冉湊巧要去製衣廠，她說直接在那裏拿一件禮服。”
“要去製衣廠？”
沐莎臉垮下來，冷笑一聲，說：“那個女人還真是好運氣！”
其實他們在禮服上動了點手腳，只要阮小冉敢穿，在派對上勢必會鬧出洋相，而今天的派對上除了有不少時裝界知名的設計師，還有商界的權貴人士，來這麼一出，阮小冉今後的風評勢必要差很多。
可惜阮小冉沒接受，沐莎有點氣悶。
顧璃給沐莎到了一杯香茶，說：“可能我們還是太心急了吧，畢竟也不是很熟，太過殷勤反倒容易讓人心生牴觸，日子還長得很，慢慢來也行。”
沐莎接住香茶，喝了一小口，她瞥了顧璃一眼，不滿說：“你不是一直自來熟嘛，怎麼還沒把那個女人籠絡過來，你該不會還想去攀阮小冉那層關係吧？”
畢竟阮小冉升職如此迅速，她背後的金主肯定大有來頭。
“怎麼會？”
顧璃苦笑，說：“阮小冉的警惕性比我想象中高得多，這次是真的不湊巧。”
“那就好。”
沐莎放下杯子，手指在茶杯的花紋上細細摩挲着，慢悠悠地說：“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面，一山不容二虎，你既然跟了我，就別再搞花花心思向別人搖尾乞憐，我這個人最討厭牆頭草。”
顧璃聞言，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眼底閃爍過一道複雜的情緒，但僅僅隔了一秒，又擡頭對沐莎笑起來，說：“沐莎，我跟你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你還這麼懷疑我，真傷人心。”
沐莎見顧璃一副委屈的模樣，撇嘴說：“我這不就是跟你提個醒嘛，又沒說別的，至於這樣？真是矯情。”
“……”
顧璃沒說話，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已經微微有些僵硬。
沐莎還毫無所覺，繼續擺着架子，說：“反正只要你跟着我，好處不會少了你的，你能成爲核心設計師，難道不是我跟我爸說了，你才順利升上來的？”
“……”
“總之，你把我的話都記清楚了。”
沐莎說着，慢慢地站了起來，說：“禮服的事就算了，不過下次你可別再搞砸了。”
她把話說完，便頭也不迴轉身離開，連門都懶得順便帶一下。
看到沐莎走遠，顧璃才起身過去將辦公室的門合上。
關上門後。
顧璃靠在門上，她面容此刻看上去有些陰冷，微垂着頭，前額的碎髮將眼簾一片遮擋住，使得眼下一片陰影，眼神也變得晦暗不明，叫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
但只要仔細留意，就會發現，她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因爲太過用力，指尖都已經開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