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瀾長長地吸一口氣。
可心中還是不甘。
他手微微捏了下拳，側目看向厲封爵，微笑着，語氣略帶譏諷，道：“既然厲總如此喜歡這幅畫，那我當然是成人之美，不過用10億買一幅名不見經傳的油畫，厲總真是大手筆啊。”
厲封爵輕瞥了他一眼，眼中帶着不可一世的桀驁與盛氣凌人的氣場。
只聽男人聲音中帶着一絲與生俱來的傲慢。
“我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
這一刻。
場上再次鴉雀無聲。
要是別人說這話，肯定覺得是在裝逼。
但厲封爵說。
那所有人都不得不服！
因爲在場的人裏面，找不到比厲封爵更有錢的。
就算整個龍國。
也沒有！
厲氏。
那就是富可敵國的存在。
話說到這個份上。
陸辰瀾也徹底沒話說了，不過他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停滯了一秒後，臉上又露出了風度翩翩的微笑，道：“厲總當然有錢，我甘拜下風。”
拍賣結束。
今天慈善拍賣會上，捐贈額最高的厲封爵自然要上臺致辭。
阮小冉站在臺下。
她靜靜地看着臺上萬衆矚目的男人，腦子有點放空。
而就在這時。
旁邊隱約間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誒，就是她啊。”
“是的，厲總帶來的女伴。”
“剛纔離得太遠，沒什麼看清楚，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爲是多傾國傾城呢。”
“可不是嘛，聽說剛纔厲總跟陸總突然較真起來，也是因爲她。”
“不會吧？”
“是真的！因爲我坐得比較靠前，所以聽見了，是陸總見她好像喜歡那幅油畫，所以纔打算競拍下了送給她的，但厲總帶來的女伴，收其他人送的禮物，這算怎麼回事？”
“所以後來厲總纔跟着加價？”
“就是這麼回事。”
“呵，爲了她砸十億，太可笑了吧？就這種姿色的人，值得了十億？”
有人不屑道。
因爲今天慈善晚宴上來了不少名媛淑女，還有各界的名模演員，相貌出挑的很多，比阮小冉漂亮的也不是沒人有。
大家想不通。
就阮小冉這樣姿色的，爲什麼能博得厲總的青睞。
甚至成爲五六年以來，唯一能跟厲封爵一同出席公共場合的的女伴？
阮小冉聽到那幾人的竊竊私語。
她低垂着頭，垂着身側的手暗暗地捏了下拳。
而就在這時。
又有人出聲反駁道：“也不能說是爲了她吧？”
“不是因爲她，是爲了誰？”
“當然是那位亡故的人。”
夏嵐歌。
“據說當初厲氏跟陸氏的兩位爲了那位鬥得翻天覆地的，如今兩家老死不相往來，也都是因爲那位，今天陸總看到厲總帶女伴，還不是爲那位打抱不平。”
“啊，還有這種事？”
“是啊。”
“所以現在這位……其實就是夾在兩人之間較量的炮灰咯？”
“噓。”
另一個趕緊制止，隨後揶揄一笑，說：“瞎說什麼大實話，讓人家膨脹一會兒行不行？”
“嘻嘻嘻……”
……
阮小冉聽着那些閒言碎語，內心情緒起伏不定。
夾在兩人之間的炮灰。
雖然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實。
但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不得不說，心裏還是有點難受，感覺什麼地方堵得慌。
阮小冉再次看了眼臺上被衆心捧月的厲封爵。
太耀眼了。
男人不管走到哪兒，都是被追捧的存在，而她跟這個人的差距還是太大。
正是因爲不相配，纔會飽受非議。
阮小冉眼簾微闔着。
她收回視線，不再看臺上半眼，轉身朝着某個方向走去。
陸辰瀾正跟人聊天。
他注意到阮小冉離開的方向，頓了一秒，隨後跟正聊天的人隨便推脫幾句，便朝着阮小冉的方向()，
陽臺。
這兒大家的注意都在厲封爵身上，都沒人出來。
正好。
這樣一來，阮小冉也有了能喘息的空間。
她走到陽臺，身子靠在欄杆上。
入夜。
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
阮小冉感受着陣陣涼風拂過，浮躁的情緒似乎也隨之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
一杯香檳遞到她面前。
阮小冉眼角的餘光看到那杯香檳，頓了頓。
接着。
她循着那隻端着香檳的手往後看過去，只見陸辰瀾站在她身側，面帶微笑地看着她。
“不喝點嗎？”
陸辰瀾道。
“……”
阮小冉盯着香檳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接過，道謝道：“謝謝。”
她端着香檳，人繼續靠在欄杆上。
目光凝在外面黑色的外景中。
陸辰瀾也靠在欄杆上，喝了口香檳，他的視線在阮小冉身上掃了圈，然後又收回視線，淡淡道：“剛纔的事，抱歉。”
“……”
阮小冉聞言，又是一頓。
隔了兩秒。
她又笑起來，但視線並沒有看向陸辰瀾，道：“你對我道歉幹什麼？”
陸辰瀾看着她的側影，聲音淡淡的，道：“剛纔你跟厲封爵來的時候，我誤解你了，說的那些話沒沒能考慮到你的處境，抱歉。”
“……”
阮小冉抿了抿脣。
隨後釋然一笑，聳肩道：“無所謂啦，反正也沒對我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而且，真要算起來，我欠你的也蠻多的，你就算存心報復，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聽到阮小冉這番話，男人面色微凝。
他忍不住道：“你不欠我什麼，那些都是我心甘情願……”
“別再這麼說了。”
阮小冉打斷陸辰瀾的話。
她轉過身，對男人笑了笑，說：“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願，欠了就是欠了，你之前對我的那些幫助，我都感恩於心，還是那句話，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
“……”
陸辰瀾無言以對。
因爲阮小冉表現得太淡然，區分得又太清楚。
他目光靜靜地凝視着她，嘴角扯開一抹苦笑，道：“小冉，你這個樣子，讓我感到蠻陌生的。”
太過理智了。
明明之前在這些事上總是擰不清，可現在就好像一下子果斷起來了。
“是嗎？”
阮小冉攏了攏髮絲，淡淡道：“因爲優柔寡斷傷人又傷己，你們對我太好，我不想再傷害你們。”
有些事。
該狠的就要狠，不能再因爲情面之類的，猶豫不決。
因爲那樣更傷人。
“……”
陸辰瀾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痛色，道：“你還在因爲那晚的事怪我嗎？”
那晚。
因爲阮小冉突然說要帶着孩子離開。
他情緒失控，就犯了錯。
“那晚的事別再提了。”
阮小冉笑着面對陸辰瀾，眼角彎彎的，淡然道：“如果你還願意當我是朋友，那麼今後咱們就正常來往，如果你不想再見到我，那我今後就避着點，不礙你的眼。”
“沒有第三種選擇嗎？”
陸辰瀾失笑。
“沒有。”
阮小冉堅定道，沒有絲毫餘地。
“……”
陸辰瀾緊緊地盯着她。
這次又沉默許久，彷彿在掙扎着什麼。
最後。
他還是定下心神來。
彷彿。
終於坐下了什麼決定般。
陸辰瀾緩緩睜開眼，重新看向阮小冉，淡淡微笑道：“好吧，既然戀人當不了，那就退而求其次，當朋友吧。”
說着，他朝阮小冉伸出手。
“你好，我叫陸辰瀾，很高興認識你。”
“……”
阮小冉盯着陸辰瀾的手，眨了眨眼，接着也伸出手，跟他交握。
微笑道：“你好，我叫阮小冉，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