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歌一聽。
心中的怒氣頓時達到頂峯。
她胸口一起一伏,盛怒地瞪着男人。
忽然。
嵐歌朝着厲封爵撲去,然後死死咬住他的手掌,一股彷彿要將替他的血肉咬下來的架勢。
“厲總!”
坐在副駕駛的李揚見狀,驚了一跳。
“沒事。”
厲封爵眉間輕蹙,淡聲道。
“……”
李揚又看了看咬住厲封爵的嵐歌,從咬合處,已經有血慢慢滲出來。
可男人卻依舊沒有甩開嵐歌。
他看着她,語調平靜道:“嵐歌,我知道夏伯父的死讓你一時接受不了想要逃避,但你要清楚,你的歸宿是這兒,不是孤島,不要因爲意氣用事,毀掉自己的人生。”
“……”
“我對你有責任,不會看着你胡來。”
“……”
厲封爵的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傳入了嵐歌的耳中。
她知道對方是認真的。
口中傳來了一股腥甜。
是男人的血的味道。
她弄傷他了。
嵐歌的眼淚慢慢滑落下來。
她慢慢地鬆開嘴,擡起身來,只見男人平靜包容地看着她,沒有絲毫的不耐與煩躁。
她嘴脣囁嚅,又緩緩低下頭。
當看到男人手掌上深深的咬痕時,嵐歌的眼淚掉落下來。
她低低抽噎起來,埋頭道:“對不起,我把你弄傷了……對不起……”
“沒事。”
厲封爵淡聲道。
他看着嵐歌,問:“現在能平靜下來嗎?”
“嗯。”
嵐歌點點頭。
厲封爵抽出一張紙巾。
他動作緩和地將嵐歌的眼淚擦掉,然後又換了一張,擦掉她嘴上的血跡。
嵐歌看到紙上的血。
下意識的。
她又看了看厲封爵手掌上的傷口,然後一把將對方的手握住。
“……”
男人動作一頓。
嵐歌吸了吸鼻子,然後也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將男人手掌上的血擦掉,道:“咬的有點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必。”
男人抽回手,道:“小傷而已。”
嵐歌看了男人一眼,接着又縮回去,繼續蜷縮着身子,全身散發着消沉的氣息。
很快。
車子就到了夏家。
厲封爵對夏母道:“伯母,請節哀順變,伯父的葬禮事宜我已經安排人在弄了,不過這些天還要辛苦你們了。”
夏母對厲封爵頷首,說:“哪裏的話,還要多謝你幫我們的忙,不然我們現在還是六神無主。”
“這是我該做的。”
厲封爵淡淡道。
夏母想了下,又說:“雖然出了這種事,但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快到飯點了,封爵,你要是不嫌棄,就留下喫個便飯吧?”
“……”
厲封爵停頓一下。
隨後便收回視線,道:“行,我留下。”
夏母見厲封爵同意,笑了下,然後就讓保姆去準備。
之後。
厲封爵又走到嵐歌身邊。
見她又開始默默掉眼淚,他拿出紙巾遞給她。
嵐歌擡眼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謝謝。”
說着。
便接過紙巾擦了擦。
但不知怎麼回事,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完,一張紙很快就被打溼了。
“嵐歌……”
厲封爵見狀,有些不忍。
“啊……抱歉……”
嵐歌趕緊別過頭,說:“我趕緊可能進沙子了,所以才一直掉眼淚,放心,我會撐住的,不會總是哭哭啼啼給你們惹麻煩……”
“……”
厲封爵聞言一怔。
忽然。
他眼角餘光瞥到旁邊的夏嵐雪,只見她聽到嵐歌這番話後,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看到這一幕。
男人眸光微斂,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呼了口氣,又看向嵐歌,道:“你想哭就哭,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我也不會嫌棄麻煩。”
“……”
嵐歌聽完後,身子一頓。
她慢慢地抓過頭,又看向厲封爵,眼淚又嘩嘩掉下來。
只見男人目光平和且包容。
沒有絲毫的不耐。
厲封爵抽出紙替她擦眼淚,平靜說:“人傷心難過了,哭出來很正常,你不用忍耐。”
“……”
嵐歌吸了吸鼻子。
一個沒忍住,又撲上去,抱住厲封爵,嗚咽起來。
“……”
厲封爵身形一頓。
有些無奈。
他沒有推開她,但也沒別的任何動作。
由着她抱着。
腦子裏卻開始認真思考着,今後該如何安置嵐歌的事。
……
戈蘭。
負責人辦公室。
在下班前的五分鐘。
阮小冉的手機響了起來。
阮小冉正在批閱一份文件,她都沒看來電顯示,就接通了電話。
因爲會在這個點準時打電話來的人。
只有一個。
“喂,等一下,我還有一份公文沒處理。”
阮小冉一邊看文件,一邊說。
“……”
對面沉默了一秒,才淡聲道:“小冉,我今天不能來接你。”
“嗯?”
阮小冉手中的筆一頓。
她停下來,道:“你那邊工作還沒處理完嗎?那行,我待會兒讓張蘭送我回去……”
誰料。
厲封爵卻淡聲說:“不是工作的事。”
“不是工作?”
嵐歌意外。
接着。
她就聽到男人用沉重的語調平靜道:“嵐歌的父親車禍去世了。”
阮小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