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晴聞言,回頭朝韓君笙看了眼,臉上掛起淺笑,說:“怎麼到這個節骨眼,還問我這樣的問題?”
“……”
韓君笙眼中是快要溢出來的擔憂。
他表情很是凝重,說:“因爲很重要,我必須要再確認一次。”
“……”
“那個人是希望你對赫箏嬅動手,你明知道赫箏嬅對皇權帝來說意味着什麼,對她動手,皇權帝知道了,絕對不會放過你了。”
“呵呵……”
聽韓君笙這麼說,沐婉晴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眼底帶着一抹戲謔之色,譏諷道:“說得好像我不對赫箏嬅動手,那個男人就會放過我似的。”
“……”
韓君笙知道沐婉晴對皇權帝的怨恨。
但他沒想到,沐婉晴會爲了復仇寧可成爲別人手裏的一把刀。
成爲別人的棋子,這是韓君笙沒有想到的。
這件事已經偏離了正常的軌道。
按照原定計劃。
他應該帶着她徹底離開皇權家的視線,可就因爲皇權瑾回到皇權家,讓原先的計劃徹底偏移了。
本打算離開的沐婉晴,又重新摻和到了這件事裏面。
如今。
甚至打算對赫箏嬅動手。
這麼多年了。
一直憎恨着皇權帝的她都沒有動手,可如今卻打算下死手。
這不對勁兒。
具體的韓君笙不知道什麼地方出現了差錯,但是在他看來,現在的沐婉晴就是不理智的,就像是完全被憎恨衝昏了頭腦,徹底不管不顧了。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在韓君笙心中涌現出來。
他總有種感覺,任由着沐婉晴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徹底失去這個人。
不。
必須阻止纔行。
韓君笙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捏了下拳,接着,他眼底閃過一抹堅定的神色,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然後朝着沐婉晴一步一步走過去。
“……”
沐婉晴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挑了下眉,問:“你這是幹什麼?”
“……”
韓君笙視線緊緊地鎖定在她的身上,隨後忽然擡手,拉住沐婉晴的手,死死地握住。
“……”
沐婉晴有些驚訝於韓君笙的動作。
不過。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然後準備將韓君笙的手甩開。
可韓君笙握得死死的,甩了半天也沒能將這個男人甩掉。
“放開。”
沐婉晴直直地跟韓君笙的視線對視上。
韓君笙這次沒有聽她的,他依舊緊握着沐婉晴的手,嘴脣張了張,一字一頓,鄭重無比道:“婉晴,收手吧,現在我們離開還來得及。”
“收手?”
沐婉晴好笑道:“我現在收手的話,那這20幾年的怨恨怎麼算?”
“……”
“皇權帝欠我的,難道就讓我一筆勾銷了?”
“……”
“韓君笙,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
看到沐婉晴眼中憎恨的神色,韓君笙感覺心臟一陣陣抽痛,他沉聲道:“可你也讓他們父女失散了20多年,論痛苦,他們也受夠了。”
沐婉晴一聽,突然笑了起來。
她手上用力狠狠甩開韓君笙的手,眼底帶上一道冷芒,道:“真是可笑的言論!失散了20多年,但他們現在也重逢了,可是皇權帝欠我的,他還了嗎?”
“……”
“這麼多年,他一直派人尋找我,害得我過了20幾年見不得光的日子,我的光陰該怎麼算?”
“……”
“事到如今,我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
韓君笙滿臉沉痛,說:“既然你真的那麼恨皇權帝,那你爲什麼又要救下他的女兒?乾脆讓他的女兒早死早超生不就得了?傻了皇權瑾,不一樣能讓他們痛苦?”
當初對皇權瑾都下不了手。
他就不明白了,爲什麼現在卻能對赫箏嬅下狠手。
“……”
沐婉晴嘴脣動了動。
半晌。
她才說道:“因爲皇權瑾是無辜的,赫箏嬅卻不無辜。”
“怎麼不無辜?”
韓君笙厲聲道:“是赫家讓她來聯姻的,也是皇權帝移情別戀喜歡上她的,她從頭到尾也沒有跟你搶過皇權帝……”
“沒搶?”
沐婉晴聲音拔高,打斷韓君笙的話,說:“真的沒搶的話,爲什麼不退出?老老實實在皇權家當個花瓶?明知道我跟皇權帝相戀,她卻來橫插一腳,你現在告訴我,她沒有跟我搶?”
“其中緣由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
沐婉晴咬牙,她死死盯着韓君笙,滿是憤怒道:“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爲什麼現在突然幫赫箏嬅說話?你要是心軟了那就走,不要在這兒婦人之仁妨礙我!”
“……”
韓君笙一怔,他錯愕地看向沐婉晴,道:“你讓我走?”
“對!”
沐婉晴決絕道:“我要的是能夠幫我復仇的人,而不是在這兒磨磨唧唧勸我收手的人,走!現在就走!”
“……”
韓君笙就感覺一盆涼水從頭潑下來,整個人心都快冷了半截。
他臉上漸漸浮現出失望的神色,聲音壓得低低的,充滿了失落感,道:“我們幾十年的情誼,竟然也比不過你對皇權帝的恨意嗎?”
“沒錯!”
沐婉晴語氣堅定,沒有一絲猶豫跟糾結,說:“誰妨礙我復仇,誰就是我的敵人,韓君笙,你最好把我的話牢牢記在心裏去!”
“……”
韓君笙死死盯着沐婉晴看了會兒。
最後。
他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失望之極,說:“你現在真是不可理喻。”
說完。
韓君笙便轉身朝外走去。
“砰”地一聲,包廂的門被狠狠關上,然後發出一道巨響。
大概隔了兩三秒。
包廂的門又被打開。
只見剛纔領着老徐進來的黑衣男子對沐婉晴說道:“沐女士,韓先生離開會所了。”
“讓他滾!”
沐婉晴背對着男人,聲音充滿了決絕,說:“不能爲我所用的人,沒必要再留下,繼續按照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