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惡狠狠剜了楚和靖一眼,然後轉身就跑。
“不必去追!”楚匡義冷聲道。
“這清河,就是被朕慣壞了,讓她自己冷靜冷靜也好。”
說完,楚匡義就又招了招手,示意那些人繼續上前表演。
今日,本來是爲清河郡主籌辦的生日宴,但是清河郡主都不在了,衆人卻仍舊濟濟一堂,欣賞歌舞。
不過,楚匡義倒是沒有再提賜婚的事情,仇牧起也就什麼都沒說。
今日,好像也算是賓主盡歡。
只是下頭還有不少人覺得不是很痛快,燕世子和青海王如今乃是京城裏最受關注的兩個人了,若是他們兩個爭搶起來,倒是不知道會誰輸誰贏。
沒人知道的是,宴席散去,燕嬰並沒有回驛館,而是轉了幾個圈以後,就偷偷拐到了仇牧起的家裏。
一進門,燕嬰就四下裏看了看。
仇牧起坐在那裏,白了他一眼道:“小安去後頭休息了,大夫要給她把脈換藥。”
燕嬰彎着眼睛笑,搖了搖扇子沒說話。
“看來這楚匡義,和楚和靖的關係並不像是之前我們想象的那麼好,今日太子所說的那話,擺明了是在打楚和靖的臉,楚匡義都沒有什麼反應。”仇牧起道。
燕嬰懶懶擡眉,“說不定楚匡義一早就知道呢。”
“他現下是想挑撥你我二人關係?只是選的人恐怕不太對吧,那個清河郡主……”燕嬰聳肩,搖了搖頭。
如果楚匡義選的是沈宜安的話,說不定還真的能挑撥一下。
仇牧起彷彿透過他臉上的笑容看出了他心裏現下在想什麼,當即就冷哼了一聲。
“賜婚這件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燕嬰擡頭問道。
左右他本來就不喜歡清河郡主,這賜婚也沒賜到他頭上來,他是不擔心的。
清河郡主喜歡他那是清河郡主的事,楚匡義看中了仇牧起,這纔是仇牧起倒黴的地方。
“他是不會將清河郡主真的嫁給我的,半個京城都知道她喜歡的是你,而且她一向膽子大,婚事不合她心意,她是一定會反對的,所以他纔敢這麼直接賜婚,他要的就是清河郡主不願意,否則,先恆王唯一的女兒嫁給了我,往後他還能睡得着?”
也是,先恆王在楚國民間聲望甚高,而他乃是一個新起之秀,最缺的就是支持,楚匡義會給他瞌睡來了送枕頭?
簡直是癡心妄想。
“那豐州那邊,你準備得怎麼樣了?”燕嬰細想一番覺得仇牧起說的也有道理,便換了話題問道。
仇牧起微微眯眼,蹙眉往外看,彷彿是要透過窗子,看見千里以外的豐州。
“新的豐州協領馬上就要走馬上任了,但是他不會安全抵達豐州的,新一任的豐州協領,一定要是我們的人,豐州這個位置,必須要控制住,不然往後若是起了戰事,我們的勝算就會少很多。”
燕嬰微微挑眉,看來如今,仇牧起倒是真的很信任他了。
“你進京許久,他卻半句不提封王的事情,他雖然是一口一個青海王地叫着,但是詔書未下,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你若不痛快,我有個建議,北燕最需要的,就是你這種將士。”
燕嬰收了平時的不正經,目光灼灼地看着仇牧起。
仇牧起亦是偏頭看他。
“燕世子,我曾說過,合作可以,但是楚國這片土地,我是不會離開的。”
這是他們沈家守護了千百年的土地。
他要讓作惡的人付出代價,以鮮血和敵人的頭顱供奉沈家的先烈英靈。
他決計不會離開這裏。
燕嬰提過幾次,仇牧起每次都是拒絕,他倒也不覺得尷尬。
他往前湊了湊,又是滿臉的笑容,“那我現在能去見一見安安嗎?”
仇牧起瞬間眸子一縮,若是眸光能化劍,恐怕燕嬰此刻已經被戳成篩子了。
“好好好,不讓見就不見,”燕嬰舉起手來,噘着嘴小聲嘟囔道,“反正過幾日皇家獵宴,我總是會見到的。”
開春以後,草長鶯飛,很多動物也都會出來活動。
每年的這個時候,楚國的皇帝都會舉辦春日獵宴,將王公大臣們都聚集到一起,到皇家獵場裏打獵,君臣集聚一堂,共享勝利的果實。
仇牧起是一定會被邀請的,以他走到哪裏都要帶着沈宜安,恨不能將其栓在褲腰帶上的性子,他去了,沈宜安是一定會去的。
仇牧起又白了他一眼,燕嬰也不在乎,只彎着眼睛樂。
“有句話我提前和你說,”燕嬰正樂滋滋喝茶呢,聽得仇牧起冷聲道,“你最好不要表現出對小安的過分關心,以清河郡主的性子,她從小到大,想要的東西是一定會得到的,你也不例外,若是她因爲你而對小安不利的話,那麼不管是你,還是她,都不要想好過了。”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仇牧起不希望沈宜安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送走燕嬰以後,仇牧起就到了後頭去看沈宜安。
大夫已經給她把完了脈,卿羽正在後頭給她煎藥。
雖然現在伺候她的丫鬟已經很多了,但是這種事情,卿羽還是不放心,總是不肯交給別人去做。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仇牧起進去的時候,見沈宜安正在發呆,便輕笑一聲。
她回過頭來,亦是一笑,爾後垂眸道:“只是想起了今天的事情。”
“清河郡主也是個性情中人,只是想到她,就不由得想到當年的我自己,其實那時候,若是聽了父親的話,不那麼任性,該多好。”
仇牧起走過去,抓住她的手,“小安,從前種種,哥哥沒能保護你,叫你受苦了,但是你放心,往後哥哥不會再讓楚和靖給你帶來半點傷害了。”
沈宜安抿脣一笑,長長的睫毛擋住她眸子裏的星點晶光,“哥哥,從前我愛他,所以把刀子遞到他手裏,任由他戳我的心窩子,但是現在,他沒有那把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