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菀輕淺勾脣,伸出腳去。
卿羽被絆了一跤,連帶着沈宜安一起跌倒在地。
有兩個人衝過來,一把抓住了沈宜安,就往外跑去。
“小姐!”卿羽想要伸手抓住她,卻被人狠狠甩開,跌在地上,連胳膊肘都撞出血了。
顧筱菀一副擔憂的樣子,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哭了一聲,“姐姐!”
“快啊,你們快點,”顧筱菀對着姍姍來遲的侍衛道,“姐姐已經被抓走了,你們快點去追啊!”
由於過於焦急,她甚至還把手在桌角上撞了一下。
等到楚和靖趕回來的時候,廳中已經是一片狼藉。
女人們都三三兩兩瑟縮在一起,卿羽哭腫了眼睛,近乎暈厥。
顧筱菀也在一旁擰着帕子哭,見他進來,趕緊迎了上去,哭哭啼啼道:“王爺,姐姐被人抓走了,這可怎麼好啊……”
“王妃娘娘您可小心點,”茯苓往前一步,“剛剛爲了救沈妃娘娘,您自己也受傷了啊……”
“怎麼,你也受傷了?”楚和靖已經讓人出去抓捕那夥人了,但是現在還沒有消息,他心裏急得不行,但還是關心了顧筱菀一句。
顧筱菀抽泣了幾下,“王爺,妾身不要緊的,只是……只是一定要救出姐姐纔行啊……”
“王妃何必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卿羽帶着哭腔喊了一聲,“王妃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
“你在這裏說什麼呢!”茯苓瞪圓了眼睛,“若不是爲了救沈妃娘娘,王妃會受傷嗎!”
“我家小姐對蘇子過敏,府上小廚房一向都是不做蘇子的,怎麼今日就偏偏湯裏有這東西!若非如此的話,小姐剛剛怎麼會出事!”想到剛剛沈宜安呼吸困難的樣子,卿羽就知道,她一定是過敏了。
所以剛剛她就去翻找了這些飯菜,結果就在其中找到了蘇子。
“王爺!妾身冤枉啊……”顧筱菀擰着帕子哭,跪在地上委屈得淚眼朦朧,“王爺是和妾身提過這件事,但是這冬日裏蔬菜本來就難得,好不容易得了這些,妾身就趕緊讓人送去廚房了,妾身之前也囑咐過廚房,萬萬不要用這蘇子,興許是那些下人不捨得浪費,也忘了這茬了,但是,妾身也是無心之失啊,王爺如果要責罰妾身,妾身無話可說,只是……只是這賊人抓走姐姐,可萬萬不能賴到妾身頭上啊,要不然,妾身可是萬死難辭其咎啊王爺……”
“如果我家小姐出事,你就得跟着去死!”卿羽目眥欲裂,咬牙朝着她喊道。
“放肆!”茯苓擋在顧筱菀前面,“你不過一個奴婢,怎麼敢以下犯上,王妃娘娘對沈妃娘娘之心衆人可見,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顛倒黑白的!”
楚和靖被她們吵得頭疼,只擺了擺手道:“罷了,你們都回去吧。”
且巧此時,影一匆匆進門,楚和靖便趕緊過去,拉他到一旁說話。
影一也是一臉的愁容。
“王爺,那些人的來歷尚未查清楚,似乎是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勢力,而且我們將這附近都翻找過來了,都沒有找到沈妃娘娘的下落。”
“既然不是京城裏面的,那就有可能是外面的,你派人去把幾個城門都守住,不管是出去的還是進來的都要嚴加盤查,絕對不能讓這些人跑出去!另外,一定要在京城裏頭好好找,絕對……絕對不能讓沈宜安出事!”
他心裏忐忑得要命,他好不容易纔和沈宜安的關係緩和了一點,這怎麼又出了這種事呢!
站在那裏的楚和靖背後並沒有長眼睛,也就沒有看到顧筱菀那眼底一閃而過的冷笑。
按照她之前和柳是卿的計劃,的確是他讓人在外頭鬧事,然後她在府上給沈宜安下藥的。
但是真正的計劃,她卻誰都沒有說。
上次與柳是卿親近的時候,她偷了柳是卿的信物,然後去大牢裏頭買通了幾個死囚,順便和獄卒商量好了,直接將他們放出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掉沈宜安。
這個計劃,只有她知道,所以也就並不存在被泄露的風險。
前幾天沈宜安明明發現了她和柳是卿的事情卻一言不發,她就懷疑,是不是沈宜安已經在暗中有所動作了。
顧筱菀也知道,她這麼做,到時候一旦出事被人查出來,首當其衝要倒黴的就是柳是卿。
但是這一次,顧筱菀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算是搭上一個柳是卿,她也必須得要了沈宜安的命!
沒了柳是卿,她還可以再找一個別的男人,只要她還是靖王妃,她對楚匡義還有利用價值,她就能好好活着。
而此時的沈宜安,由於被人扛着跑出了好遠,咳嗽了兩聲,一塊蘇子葉直接吐了出來。
她的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她所調查到的結果裏面並沒有說,顧筱菀打算綁架她。
所以她現在心裏也有幾分虛,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她被人扔在一個暗不見天日的房間裏頭,甚至不知道如今到底是什麼時辰。
外頭有幾個男人在說話,似乎是起了什麼爭執。
“咱們拿錢辦事,殺了這個女人,去換賞錢不就是了,你還留着她幹什麼!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就完了,再說,帶着她,我們也跑不了,還是個累贅!”
“你傻啊,我們哪個身上沒揹着點大案要案,這女人一看來頭就不簡單,要真是殺了她,咱們能不能出京城還是個問題,要我看,就得留着她,當個人質也好啊!”
沈宜安微微鬆了一口氣,順着那牆根滑落下來。
這事情,大約還是和顧筱菀有關。
但是這些綁匪既然起了爭執,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來顧筱菀這個人,還是不容小覷。
她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連那廚房裏的人都已經收買了,可是卻又被她擺了一道。
也不知道這次,她還能不能活着出去。
外頭都是亡命之徒,只怕殺人也是不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