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乃是兩朝元老,在楚國的威望非同一般。
只是衛家人丁單薄,護國公有兩個兒子六個女兒,但有一個兒子年紀輕輕就戰死疆場,剩下一個也是個病秧子,娶了一後院的小妾卻都無所出,好歹在三十歲的時候生了個兒子,整個衛家都當成寶一樣對待。
護國公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他在朝中的實力且不說,他的兒子雖然無所建樹,可是女兒卻個個都是不簡單的。
北燕南唐還有晉國,他都嫁出去過女兒,還有一個在宮中做貴妃,和晴貴妃也是平起平坐。
哪怕前面的案子都不管,這件事情,卻是萬萬不能不管了。
太子也派了不少人出去,沒日沒夜地打探消息。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查出來了點端倪。
衛小公子衛子書失蹤那天,有人看見他出現在沈府後頭的巷子裏。
那天是衛子書母親的忌日,他是去拜祭母親的,爲了防止發生意外,護國公派了幾十個人隨身保護,更是有兩個會武功的侍女和衛子書一起坐在馬車裏。
可是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衛子書已經沒了影,那兩個侍女昏迷在馬車裏,誰也不知道,衛子書是怎麼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但既然有了線索,就得繼續往下查。
衛子書好端端的,怎麼會在沈府後頭的小巷子裏出現?
護國公不是戚夫人,不會聽楚匡義那些和稀泥的話,當即就派了人去沈府,和仇牧起說,如若是衛子書迷了路,誤闖沈府,還請他早點把人交出來。
這話雖然還給彼此留着顏面,但說得也很不客氣了。
護國公纔不在乎,楚匡義可能還忌憚着青海王,少不得要給他幾分顏面。
可是他不一樣,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就靠他那幾個女兒,就算是真的江山易主,他也能照樣好好做他的護國公。
但仇牧起是真的沒什麼可以給他。
說實話,連燕嬰都覺得,仇牧起的態度已經很好了,比起對他,仇牧起對護國公派來的人簡直就是和顏悅色如沐春風。
可也不知道那人回去是怎麼傳的話,總之護國公當即就翻了臉,直接進宮,不管不顧要楚匡義給一個交代。
在護國公和青海王之間做抉擇,簡直比在賢妻和美妾之間做抉擇還要艱難,
楚匡義只覺得頭疼。
晴貴妃在一旁柔聲勸慰道:“皇上,臣妾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了,皇上還是好好去查查這事吧,此事關乎江山社稷,若是繼續拖下去,只怕是人人自危。”
“再者說……”晴貴妃一臉愛憐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臣妾馬上就要生產了,將心比心,若是臣妾的孩子出了什麼事情,臣妾也一定會瘋掉的,皇上就當是給咱們的孩子積德了,好不好?”
楚匡義彎下腰去,將耳朵貼在她小腹上聽了一會兒,滿臉帶笑地點頭。
“那你乖乖把這藥喝了,朕就聽你的。”楚匡義從宮女的手裏接了藥過來。
晴貴妃皺了皺眉頭,這新藥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麼東西,又苦又腥,但她喝了以後,身子的確好了不少,所以她也就乖乖張開嘴,一口一口地喝着。
他讓太子和楚和靖一起配合柳是卿,好好調查一下此事。
傳旨的人還說,楚匡義叫楚和靖重點關注一下沈府。
楚和靖愣了愣。
顧筱菀靠在他身邊,一臉的擔憂,“王爺,這件事不會真的和青海王有關吧……”
“他倒是沒什麼干係,可若是牽扯到了姐姐……”
楚和靖的眼皮跳了兩下。
“無妨,”他垂眸道,“本王會好好去調查這件事的。”
“是呢!”顧筱菀趕緊點頭,“妾身覺得,姐姐不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便是和她有關,她也一定是受人矇蔽,王爺可要早點幫姐姐洗脫罪名纔好,再說了,姐姐一直呆在那邊也不是個事,這件事若真的是仇牧起做的,這種人,可不配和姐姐繼續呆在一起,王爺也能趁機將姐姐接出來了。”
她一面說,一面觀察着楚和靖的表情。
楚和靖並不說話。
她在心中冷笑。
看來,楚和靖果然還是放不下沈宜安。
她垂眸,擋住眸子裏的譏諷。
“王爺,這件事越早查出來越好,至於妾身的事情,王爺不必急着解決,這段時間,既然王爺和柳是卿一起查案,那就先不要再針對他了吧。”
前段時間,因爲楚和靖,柳是卿在京城裏的日子也是十分難過。
楚和靖倏而擡頭看她。
顧筱菀也強迫自己顯現出一臉的真誠。
“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聲道,“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顧筱菀緩緩趴在他的胸口,微微凸起的小腹隔開了二人的距離,她的聲音軟得幾乎能掐出水來,身上的香粉氣息盡數闖進了楚和靖的鼻腔。
“只要是爲了王爺,妾身怎麼樣都不覺得委屈。”
仇牧起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動作。
燕嬰背後的傷還沒好完全,這幾天他的傷口結痂,癢得難受,爲了避免留疤,抓都不敢抓,只趴在那裏讓燕十七一遍一遍給他抹祛疤膏。
燕十七這幾天睡覺都會無意識地做擦藥的動作。
仇牧起踹門進來,嚇了燕嬰一大跳。
“楚匡義怕是想死……”仇牧起咬牙,擠出一句話來。
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這件事若是和楚匡義無關的話,仇牧起的名字就倒着寫。
燕嬰仍舊趴在那裏,癟着嘴道:“你管他的,他只管往你頭上賴就是了,找不到那孩子,難不成他能強迫你生一個出來?”
“我倒是不在乎,”仇牧起擰眉,“我只是怕……他對小安不利。”
“不能吧!”燕嬰忽然躥跳起來,扯着了背後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這事和安安能扯上什麼關係?”
“就是心裏不安……”仇牧起揉了揉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