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念江山一念卿沈宜安 >第167章 恩和情
    沈宜安不願意想起楚和靖。

    但至少這件事和顧筱菀脫不開干係。

    從前顧筱菀以她的骨髓做藥引,將她三個月的孩子入藥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不敢去想,當初那些孩子經歷了什麼,而後來這些孕婦,又變成了什麼樣子。

    顧筱菀總是做出一副柔弱無比的樣子來,但沈宜安此生都沒見過比她更惡毒的女人。

    “知道顧筱菀現下在哪裏,也就能找到那兇手了。”燕嬰說出了沈宜安的心聲。

    “查查柳是卿那裏吧。”沈宜安心頭一動。

    柳是卿乃是這樁案子的主審官員,但是卻一直無所作爲,保不齊就是在袒護誰。

    “柳是卿就算是留了顧筱菀,他也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來做出這一系列事情吧,”燕嬰微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是太子,還是……皇上?”

    “都有可能,”沈宜安沉聲道,“都去查查吧,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沈宜安擡起頭來看着燕嬰。

    燕嬰卻只挑眉一笑,桃花眼裏脈脈含情。

    “爲了安安你,上窮碧落下黃泉,其間之事,無一不可。”

    燕嬰生得好看,情話說得又好聽,從前在北燕,也是無往不利。

    但在沈宜安這裏,他用之以手段,付之以真心,樣樣方法都試過了,她卻一直雲淡風輕立在那裏。

    永遠那麼近,永遠隔着一道簾子。

    但是沒關係,沈宜安,會澆滅烈火的寒冰,也終有一日會被暖陽烤化,我會慢慢等着你。

    海抱鯨羣,林擁萬鳥,我等你爲我敞開懷抱。

    沈宜安卻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輕淺勾起,“騷包。”

    燕嬰一瞬間面上笑如春日燦陽。

    “過兩日就是太子的生辰了,雖然近來京中發生了不少大事,但是皇上還是會爲其操辦一下的,再不濟,衆人也要一起喫個飯,屆時不管是宮中還是太子府,來來往往的人都會很多,我們可以找機會去好好查一查。”

    沈宜安點頭,“前兩日那個劫匪的身上,可查出了點什麼嗎?”

    那劫匪雖然當時就自殺了,但從他身上,還是搜出了點東西的。

    其餘的東西都比較普通,唯有一個陶瓷做的小老虎,看起來是他隨身帶了很多年的。

    燕嬰也找了不少信得過的匠人,來看看這到底是何時何地的手藝。

    “那小老虎我派人去查了,說是手藝比較普通,大約是誰捏着玩的,但是燒製的手藝卻不普通,而且土也很特別,我叫人繼續查了,很快就會有個結果了。”

    這兩日,沈宜安都沒出門,她和燕嬰日日在一塊兒,楚和靖派去的人也不太好接近,這兩日楚和靖也就沒有得到什麼關於沈宜安的消息。

    “王爺,外頭人都在說,王妃下落不明,您卻半點都不在乎,皇上也召見幾回,您卻一直推辭不去,外頭議論紛紛,朝廷上下皆是對您不滿……”影一微微躬身道。

    楚和靖笑了一聲,眸子裏盡是冷意,“他們哪裏是對我不滿,分明是滿意得很,他們感激本王給了他們這麼一個機會,去抨擊一個位高的人來彰顯他們的不畏強權,偏偏這個人又根本沒有什麼強權。”

    影一垂頭,沒有說話。

    近來楚和靖的日子不好過,他也是清楚的。

    只是他跟隨楚和靖這麼多年,對他也是很瞭解的,只是這一刻,不知爲什麼,影一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清楚和靖了。

    “影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直信任的人,在騙你,你會怎麼辦?”

    “無法容忍。”

    楚和靖低笑一聲,“若你對她有情呢?”

    “更加無法容忍。”

    “若……她對你有恩呢?”

    影一忽而沉默。

    他擡頭,不知楚和靖是什麼意思。

    “屬下不知。”

    “你認爲,是恩比情更重要嗎?所以友情無法忍耐,而有恩則需要猶豫?”

    這一刻,影一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他道:“不,是因爲情比恩重要,恩可以還,情沒辦法。”

    二人皆是沉默,倏而,楚和靖才笑了一聲。

    “過兩日就是太子的生辰了,準備一下吧。”

    他躲在靖王府這麼多天,也該出去看看了。

    近來京中出了不少人命案子,晴貴妃的身子又不好,所以今年的生辰宴,辦得要比往年稍微簡略一點。

    其實按着楚匡義的意思,本來是一起喫個飯就得了,但是皇后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受這種委屈?

    楚殊名是太子,他若丟了臉面,在外也就沒辦法讓那些人繼續效忠於他。

    原本大家還在想,近來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宴席,都是晴貴妃陪着的,要是今天還是晴貴妃陪着,那麼楚匡義的心思就真的看得分明瞭。

    不過今日一進來,大家就發現,坐在楚匡義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皇后。

    沈宜安四下裏看了看,沒見到晴貴妃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上次遇刺身子還沒好利索。

    上次她被七公主爲難,還是晴貴妃幫她解圍,她心裏還是很感激的。

    只是她進宮不易,且也不願意和皇室的人有過多的糾纏,所以也就沒有來探望晴貴妃。

    本來她是想着,今日正好進宮,若是遇見晴貴妃還能關切幾句,沒想到她卻沒來。

    楚匡義的眼底一片烏青,看着好些時日沒有休息好了。

    與一旁歡欣不已的皇后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好像對什麼都不敢興趣,歌舞姬上來的時候,他半點欣賞的意思也沒有。

    衆人敬酒祝賀的時候,他也是不耐煩地屈起手指來敲着桌面,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好像巴不得這宴席趕緊結束。

    他們都不知道,楚匡義今早又在晴貴妃那裏吃了閉門羹。

    這幾天都是如此。

    晴貴妃一向性子溫婉,可她真的倔起來,也是誰都勸不動的。

    自打那日開始,她當真再也沒有見過楚匡義。

    但是沒關係,楚匡義想。

    晴兒,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爲了讓你好好活下去,爲了你,即使讓我下地獄也不要緊。

    楚匡義正在出神,以至於楚殊名起身敬酒,他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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