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桑轉過頭來看她。
“姑娘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敵意?“秦扶桑輕聲開口,面上毫無血色,他咳了兩聲,好像隨時都會暈厥過去,更襯得沈宜安像是一個惡人。
沈宜安往前挪了挪,看着他的眼睛,“因爲你本可以幫我們。“
二人目光相撞,秦扶桑琥珀色的眸子裏藏着沈宜安看不分明的情愫。
須臾之後,他朝她伸出手。
沈宜安抓住他的手,撲進了他的懷裏。
從門縫往裏頭看,秦扶桑和沈宜安是緊緊相擁的。
但其實,沈宜安的手一直都在旁邊撐着,並未完全靠在秦扶桑身上。
“你怎麼可以不認我呢……“
沈宜安抽噎着開口。
秦扶桑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長髮,嘆氣道:“我不想牽連你,你何必跟着我,你若死了,我還怎麼苟活。“
沈宜安又哭了兩聲。
“你聽話,一會兒你就說你根本不認識我,他們會放了你的,你離開這裏,好好活下去。“
秦扶桑一面說,一面垂眸看着沈宜安。
他們倆聯手演這麼一場戲,縱然能護得了他們一時,但從此以後,沈宜安他們也就和他牽扯到來一起。
到時候要死,誰都逃不出去。
但是好像,她卻對能出去這件事很有自信,她只是需要他暫時幫忙保住他們的安全而已。
罷了,既然她願意,那就這樣吧。
左右,也實在是他牽連了他們。
又興許是因爲沈宜安撲過來時附在他的耳邊說的那句話,“你幫我這一回,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他竟然也就信了她。
門口的人一直都在看着,沈宜安纔剛湊近皇甫奉,就被外頭的人給帶了出去。
不過她還是把那句話告訴了皇甫奉。
被帶出去以後,沈宜安就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二當家的一看她這模樣,問都懶得問。
這時候,外頭進來一個山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一面說,一面往沈宜安那邊看。
二當家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家裏事幹什麼的,趕緊寫封信給你家裏,讓他們送錢來!“
二當家狠狠把一把匕首拍在了桌子上。
對付這種膽子小的姑娘,恐嚇是最好用的辦法了。
沈宜安被嚇了一跳,迅速縮在了凳子上,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她眼眶通紅,吸了吸鼻子道:“大哥,我家離這裏太遠了,而且我是偷偷跑出來我,我爹孃……肯定不會管我了……我離開家的時候沒帶多少錢,都用來請大夫了,我是真的沒錢,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們吧……“
“還敢撒謊!”二當家狠狠拍了拍桌子。
沈宜安被嚇得都哆嗦了,“大哥,我真的……真的沒騙你……我之前都快死了,我爹孃……肯定以爲我都死了……他們不會管我了,我真的,沒有什麼東西了大哥……“
二當家擰眉,剛剛問燕嬰,他胡說八道的,倒是和沈宜安說的也差不多,大約是從富貴人家跑出來的,但是富貴人家一般都不會只有一個孩子,想來是不會在乎她這個病秧子。
二當家的聽了之前那小山賊的話,已經相信了沈宜安和秦扶桑是有關係的。
秦扶桑得留着,這個女人也就得留着。
估計所謂的生病,也都是爲了不暴露她和秦扶桑的關係胡亂說的吧。
沈宜安被帶走以後,皇甫奉就被帶了過來。
不管二當家的怎麼問,他就一句話:“我一個大夫我能知道什麼啊,我就是拿錢辦事。“
問了半天沒結果,二當家就把他攆出去了。
無他,實在是皇甫奉身上的汗味太大了。
衆人都回去以後,又多了兩個山賊在屋子裏面盯着他們看。
秦扶桑靠着一堆稻草閉眼休息,沈宜安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和成竹在胸。
果真,沒過多久,她就和皇甫奉一起被帶走了。
這回見她的是大當家。
“你之前當真病入膏肓了?“大當家盯着沈宜安看。
她膽戰心驚點了點頭。
“是你治好的?“大當家的目光挪到了皇甫奉身上。
皇甫奉滿不在乎道:“是啊,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大當家的目光在他二人中間轉來轉去,好半天才深呼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咬牙,“老子讓你去治一個人,要是你能治好,該有的都少不了你,你們也能活命,要是治不好,你們都得死!“
沈宜安坐在那裏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是心裏卻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她之前就在二當家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多種藥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喝了這麼久的藥,對藥材的味道最敏感了。
但是又不像是他自己在喝藥,這說明,山寨裏面應當有一個身份不低的人身患重病。
沈宜安本來以爲是大當家,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大當家的女兒。
一個叫薔薇的小姑娘。
大當家心疼自己的閨女,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可就是不見起色。
他夜裏愁得睡不着覺,什麼藥都喂下去了,可是薔薇喫什麼吐什麼,眼瞅着人就瘦得不成人形。
大當家原本是想着,等拿到了那一千兩黃金,先給弟兄們分一分,剩下的,他就帶着薔薇去找個名醫,好好治一治。
但是如今秦之亥出事,他也怕薔薇堅持不下去,倒不如叫這個皇甫奉先試一試。
他直接帶了皇甫奉過去,親眼盯着他給薔薇把脈。
“嚴重是有點嚴重,主要是拖得太久了,但凡再早兩個月,只要有我在,連七天都不用,她就能下地了。”
“那現在呢?”大當家一臉的緊張。
皇甫奉忖度了片刻,“怎麼也得個把月吧。”
“個把月?”大當家猛地睜大了眼睛,如山間惡虎。
這定然是一個江湖騙子!
那麼多的大夫看了快一年了都不見好,他居然說個把月就能痊癒!
大當家擡手就想抓着皇甫奉扔出去。
皇甫奉往後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