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一來,難免大張旗鼓。
孫成吾到底是豐州州丞,當年還是楚匡義親自任命的。
縱然楚匡義這幾年將孫成吾拋到了腦後去,半點不再提升官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着,萬一孫成吾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會不聞不問。
楚匡義知道楚和靖如今不在京城,和所有人都知道楚匡義知道他不在京城,這兩件事的概念,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楚和靖只能儘可能地減少影響。
線人傳了消息出來,說是當天夜裏孫成吾有要事要處理,不回家裏,讓楚和靖趕緊趁機過來。
楚和靖立馬就帶着人過去了。
按照約定,線人幫他們打開了側門,楚和靖帶着人匆匆溜了進去。
楚和靖之前一直擔心沈宜安,倒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如今越是靠近,他就越是忐忑。
彷彿心臟都知道沈宜安就在這裏。
他已經記不清他們倆有多久沒有面對面見過彼此了。
“入口就在那裏,”線人給楚和靖指了指方向,“您一定要小心,現在是守衛交班的時候,我之前安排人帶着他們去喝茶了,會稍微耽擱一會兒,但您最好還是快一點,不然就會被發現了。”
楚和靖點了點頭。
他朝影一使了個眼色,影一先行跳了進去,楚和靖則帶人跟在了後頭。
影一人如其名,行動時人如影子一般,一點聲音都沒有。
孫家不是什麼豪門大戶,不光是巡邏的侍衛很容易被支開,就連這地窖裏的守衛也沒什麼警惕性,不過眨眼之間,影一就已經輕快跳到一個人的身後,抹了他的脖子。
而此時,站在前面的那個守衛還毫無知覺,仍舊揹着身子和之前那個守衛說話。
等到他感覺身後吹來一陣陰風的時候,死神就已經籠罩在頭頂了。
影一爲楚和靖開出一條路來,楚和靖則帶人緊跟在後頭。
許是近鄉情更怯,從前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的楚和靖,在這一刻,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在不停地往外冒汗。
而他想要用左手蹭一蹭右手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在無法抑制地輕輕顫抖。
這世上,喜歡一個人,是永遠無法隱藏的事情。
而楚和靖並不知道,原本應該在外頭辦事的孫成吾,此刻卻急匆匆地往回趕。
他臨出門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面和師爺說話,一面往外走,渾然忘卻了自己要拿的東西。
偏偏那些東西還是不能給人輕易看見的,他再相信師爺也不能放心讓他獨自去拿,只好又趕了回來。
進門沒走多久,孫成吾就察覺到了幾分不對。
自己日日居住的家若是有了外人的氣息,的確是很容易察覺的。
孫成吾擰眉,四下裏看了看,一臉的警惕。
師爺在一旁隨意問道:“奇了怪了,大人,咱們倆這一路進來,怎麼一個侍衛都沒看見?”
孫成吾這才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裏不對。
“混賬!”孫成吾火冒三丈地罵道,“你們是不是都想死啊!”
一羣侍衛面面相覷,沒一個敢吭聲的。
不是說今天晚上大人不回來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而師爺站在孫成吾身後燭燈陰影裏,無人看到他嘴角飛速挑起的笑容。
孫成吾心底瞬間升起了幾分不安。
“都跟我滾過來!”
他帶着人,急匆匆往那個地窖裏去。
“去喊小姐過來!”孫成吾簡直快要無法呼吸,他不明白爲什麼從前孫青悅從前還算是聰慧,怎麼如今竟蠢笨如豬。
他沒想過,從前孫青悅去勾搭的那些老男人,本就貪戀她年輕的肉體和靈魂,他們自然樂得用一些東西來換取孫青悅年輕的美好。
孫青悅就算是不用手段,也是能達到目的的。
畢竟,不是每個大家閨秀都會做這種事情,她們自幼熟讀女德女戒,有人以此爲恥,有人縱有此心,也沒有這個膽子。
男人嘛,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勸妓子從良,拉良家下水。
孫青悅就是那下水的良家,有的是男人好她這一口。
孫成吾來不及等孫青悅,已經先行進去。
而此時,楚和靖卻已經在那關押沈宜安的地窖上面了,只是還沒有找到入口。
他明確知道,沈宜安就在下頭。
影一特意留了一個活口,一把扯了過來,將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咬牙問道:“不想死就快說!”
那人看着自己兄弟的屍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早就抖若篩糠,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我真的……不知道,大爺饒……饒命啊……”
影一把匕首往他脖頸上推了推,血珠瞬間就滲了出來。
孫成吾已經帶人闖了進來,在見到外頭的屍體時,他的心就已經往下沉了,進門的瞬間,他就拉了一個侍衛擋在自己前面。
“大膽!”孫成吾喝道,“竟敢擅闖本大人的府邸,你是活膩歪了吧!”
“交出沈宜安,我就不和你計較。”楚和靖的眸子沉了沉。
“呵,”孫成吾色厲內荏笑道,“你在說什麼,本大人完全聽不懂!”
楚和靖懶得和他多言,只偏頭看了影一一眼。
然影一還未來得及動作,外頭忽然擠進來一個人。
看着也是天真爛漫,面上還掛着燦爛的笑容。
“這位公子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沈姐姐並不在我家啊。”
“打開這地窖!不然我讓你和你爹全都死在這裏!”楚和靖不想看他們父女演戲,冷聲道。
孫青悅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一派天真無辜的樣子。
她鼓了鼓嘴巴歪頭,一副無奈的樣子,“好吧,既然公子堅持的話……”
說話間,她就往旁邊的書架走去。
這本就是修建在地下的一個屋子,但是這裏頭,還另有乾坤。
地窖的門板緩緩打開,楚和靖瞬間就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