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念江山一念卿沈宜安 >第432章 猜測
    燕嬰微微蹙眉看着秦扶桑,轉瞬,卻又懂了他的意思。

    沈宜安強撐着想要坐起來,卻沒什麼力氣,便又跌在了牀上,見燕嬰滿臉焦急像是要來扶自己,趕緊擺了擺手。

    “這件事,”沈宜安擡頭看他,“宣王只怕是不方便,哥哥從前在時給我留了些人,想來我還是差遣得動的。”

    秦扶桑與她對視。

    二人的目光於空氣中碰撞在一起。

    “無妨,”秦扶桑輕聲開口,“有些事情,可能我出面會更適合一些。”

    秦扶桑知道沈宜安在擔心什麼。

    璇貴妃已經去了,就算是她還在的話,她所看重的也只有秦扶蘇一個人。

    所以在後宮中,秦扶桑可以說是並無倚靠。

    他和瑜妃現如今雖然是合作關係,但是到底秦之羌纔是瑜妃的親生兒子。

    沈宜安如今當真是憔悴得厲害,秦扶桑心中也很是擔憂,只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他簡直像是在看當初的自己。

    每天都在生死的邊緣徘徊,面上永遠都是憔悴的,不同的是,現如今的沈宜安,大約比他當初的眸子要清亮幾分。

    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讓沈宜安活下來。

    這青海,沈宜安如果要,他就傾力保全,如果沈宜安不要,那就付之一炬。

    秦扶桑當即就出了門去。

    沈宜安收回自己的目光,輕輕咳了兩聲。

    “安安,你有沒有想我?”燕嬰立馬就湊了上來。

    他難以抑制自己的心疼。

    沈宜安輕笑了一聲,“你不是日日都來?”

    “可我現在呆在你身邊的事情都沒有從前長了,”燕嬰像是在撒嬌,“我與安安不見面的時候,安安可要時時刻刻都想着我纔行。”

    “那你經常來不就是了,左右你從前也是一樣。”沈宜安忽而擡頭看他。

    那一瞬間,燕嬰的目光忽然閃躲了一下。

    因爲有事情瞞着沈宜安,所以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況且,這兩日爲了帶沈宜安離開,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那鳳鳴谷底在楚國境內,如若要是去的話,只怕還要破費一番周折。

    他又如何不想時時刻刻都守着沈宜安?

    轉瞬,燕嬰才揚着桃花眼,看似幾分不滿道:“當然好了,但是這些人實在是太煩了,總在外頭鬧事,我還是要去處理一下的,不過大部分事情都讓秦扶桑做了,我就會多抽出點時間來陪安安你。”

    青海這裏,到底仇牧起從前是費過心的,沈宜安也不忍就這樣將其放棄。

    “宣王做事是很細心的,有他和你在,我也可以放心些。”

    “是呢,”燕嬰湊在沈宜安身邊坐下,“等再過幾天,你的身子好一點了,青海這邊也暫且平靜了,我們就走吧,這裏就留給楚和靖,我們出去玩,我這些年南征北戰,還沒有遊歷過大好河山呢,安安你從前乃是閨閣女子,想必也沒有出過遠門吧。”

    “是呢,”沈宜安輕聲道,“聽你說,北燕四季飄雪,是不是真的?”

    如若從前沈宜安說這話的話,燕嬰肯定是當即就應下來,爲沈宜安介紹所有北燕的美景,然後親自帶着她前去,將她介紹給自己所有的親朋好友,舉威武王府之財,風風光光向她求親。

    但是現在不行。

    他甚至不敢直視沈宜安的眼睛。

    “北燕嘛……現在馬上就要入冬了,北燕實在是太冷了,恐怕你受不住,等開春,或者是明年夏天的時候,我帶你去北燕,那裏可涼爽了,你從前是楚國人,不如咱們就去楚國玩吧,雖然楚國的皇帝不怎麼樣,但是畢竟從前也是天朝上國,各方景色不是青海和秦國可以比擬的。”

    沈宜安盯着燕嬰看了一會兒,而等到燕嬰擡頭與她對視的時候,她卻又垂眸,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了一片長長的睫羽下面,輕聲道:“好。”

    燕嬰又陪着沈宜安說了一會兒話方纔離開。

    燕嬰一出門,沈宜安就咳得更厲害了些,想來剛剛燕嬰在這裏的時候,她是強行忍着咳嗽的。

    眼見着沈宜安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都咳了出來,卿羽一臉的焦急,一面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面給她倒了杯水,“小姐,您還是再喝點藥吧,總這麼咳下去也不是辦法。”

    沈宜安握住自己咳出的一手血滴,輕輕藏在了袖子裏,輕描淡寫道:“沒事,我也只是不想讓燕嬰擔心而已。”

    “他都知……”卿羽的話剛說到一半,忽然發現不對,趕緊嚥了回去。

    “您又沒有多嚴重,就是偶感風寒而已,燕世子會擔心什麼呢?”

    “是啊……”沈宜安喃喃重複着卿羽的話,“他會擔心什麼呢。”

    卿羽心頭一驚。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好像沈宜安已經知道了什麼,但是她又不敢問。

    “卿羽,你想回楚國嗎?”

    “小姐怎麼忽然問這個……”

    沈宜安微微垂了眉眼,睫毛輕輕顫抖兩下,聲音輕得彷彿一陣風吹過,就會消失不見一般,“也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們倆一起在楚國長大,但是又在那裏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是家鄉,也讓人無法回首。”

    卿羽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因爲沈宜安生病的話,其實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楚國了。

    那裏有什麼好呢?

    “小姐回去奴婢就回去,”想着剛剛沈宜安已經答應燕嬰去楚國了,卿羽便如此回答,然說完,卿羽只怕沈宜安改了主意,又道,“回去看看也好,楚國那裏,也只有京城讓小姐受盡傷害,旁的地方,還是很好的,那些年老爺和公子南征北戰,去過楚國的許多地方,奴婢都只聽他們說過,卻沒有親自見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去走一走從前沈家人走過的路也好。”

    沈宜安應了一聲,“你還記得我六歲的時候嗎,爹爹打仗回來,給我帶了許多好喫的,爹爹每次征戰的時候,都會帶一些個稀罕玩意回來,什麼小玩具,還有好兵器,但是那卻是唯一一次給我帶喫的,以前爹爹總說,山高路遠,帶了喫的只怕是路上就壞掉了,但是那一次糖果的味道,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小姐怕是記錯了吧,”卿羽微微擰眉,“老爺好像從來沒有給小姐帶過喫的。”

    卿羽努力地搜尋着自己的記憶。

    片刻之後她才道:“對了,那不是什麼糖果,小姐忘了嗎,那是老爺爲小姐求來的藥。”

    “對,是我記錯了,是藥。”

    卿羽心頭驟然一驚。

    沈宜安幼年,曾中過一次毒,好多大夫都說,怕是活不成了。

    是老爺外出征戰,回來的時候給沈宜安帶了一顆藥,說這乃是苗疆之藥,可解世間萬毒。

    而沈宜安喫下以後,身子也就真的慢慢好起來了。

    這件事,不知道怎麼被顧家人知道,所以當年顧筱菀纔想方設法想要顧筱菀的骨髓和胞宮,最後還慫恿楚匡義以沈宜安的心頭血入藥,來救晴貴妃。

    他們相信,那顆藥改變了沈宜安的血脈。

    卿羽不知道沈宜安爲什麼忽然提起這個。

    “你還記得當年爹爹是去哪裏作戰的嗎?”沈宜安問道。

    卿羽輕輕搖頭,“老爺當年是揹着家裏的人去的,而且那時候小姐與奴婢年紀都還小,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沈宜安應了一聲,輕輕笑了笑,並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只是道:“對了,你知道這次離開以後,燕嬰想要去哪裏玩嗎?”

    “大約是淆州一帶吧,那裏民風古樸,據說山水都很美,就算是冬日裏,山谷之中也有綠樹紅花。”

    鳳鳴谷底,也就在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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