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念江山一念卿沈宜安 >第492章 不知廉恥
    林曉彤原本還以爲這些人都是在嫉妒她,便微微仰起脖子來,頗有幾分倨傲。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些女人看她的眼神裏,並無半分豔羨或者是妒忌的目光,而是滿滿的嘲弄。

    只有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子纔會覺得她能進宮參加宴會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而對於這些女人來說,未嫁的時候,她們作爲家中的嫡女年年都來,嫁了以後,作爲家中正室夫人,亦是年年都不缺席。

    不過是司空見慣的一件事情。

    林曉彤此刻像是在朝着家中有萬頃良田的人炫耀自己手裏的一捧土。

    她瞬間就滿臉尷尬,臉紅到了脖子根,踟躕了一會兒,才擠出一個笑容來,朝着那些人湊近過去。

    “各位……”

    她的話還未說完,那些女人便以帕掩脣,笑了起來。

    可看着那樣子,倒不像是因爲要笑不露齒,反而像是嫌惡她身上有什麼氣味一般。

    可是林曉彤昨晚才沐浴,今晨出來的時候更是用玫瑰汁子細細擦了手腳,怎麼可能身上會有難聞的味道?

    有個女人將林曉彤從頭打量到腳,然後翻了個白眼,“現如今當真是不景氣,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和咱們平起平坐,沒由得弄得渾身都沾染了窮酸氣。”

    那女人皺了皺鼻子,一臉的嫌惡。

    旁邊一個女人趕緊笑道:“姐姐這話說的,那些人算是個什麼東西,也能和姐姐您平起平坐?您端坐在上位的時候,她可是連在末位跪着的機會都沒有呢!”

    林曉彤已經被這些人擠兌得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她又不敢還口。

    就算是她敢,也不知道要怎麼還口。

    她這十幾年,哪裏見過這樣恢弘的場景?

    偏偏林玉娥也急着去和別人炫耀自己的衣裳首飾,早就把林曉彤給忘在了腦袋後面。

    林曉彤四下裏瞧瞧孤立無援,只縮在角落裏,默默垂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蘇子榭坐在李子寧身邊閒適飲茶,間或擡頭看一眼前來與李子寧搭話的大臣。

    不管那些大臣們是用鄙夷還是討好的目光看他,他都可以雲淡風輕地與其對視。

    蘇子榭不經意間往林曉彤那邊看了一眼,然後笑道:“子寧你這是故意的吧。”

    李子寧擡袖飲茶,藉以寬大的袖袍,擋住自己那一瞬間的笑意。

    “早就看她不順眼,她那個姑媽更是我不喜歡的,所以給她點厲害瞧瞧,有些人,便是給她點擡舉,她也是不配的,僥倖在樹枝上搭了個窩,就覺得自己成了鳳凰不成?”

    這麼多年來,李子寧從來就沒有和林玉娥對付過,而林曉彤和林玉娥一起對何意悅用的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李子寧也不是不清楚,但是既然何意悅都沒有過多計較,她也不好直接插手祁封的房中事。

    但這並不意味着,她什麼都不會做。

    蘇子榭從後頭輕輕握住李子寧的手,抿脣一笑。

    而李子寧則將自己的手指蜷縮起來,撓了撓蘇子榭的手心。

    蘇子榭的身子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微微沉聲道:“別鬧。”

    李子寧面上笑容更燦爛了幾分。

    這是隻有她和蘇子榭知道的小祕密。

    李子寧在這邊倒是很開心,但是祁封那邊可就不行了。

    他被拎到了何意悅那邊,滿心的不願意,可是又沒有辦法。

    祁封還在想,自己和何意悅也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而且何意悅在宮中住了這段時間,肯定是學會了不少宮中的規矩。

    她日日和那些個妃嬪相處在一起,也該知道要怎麼去討好自己的夫君纔對。

    畢竟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皇上的寵愛就是一切。

    可是祁封忘了,何意悅不是嬪妃,他也不是皇上,何意悅並不靠着他活下去。

    於是祁封梗着脖子到何意悅跟前的時候,只收獲了何意悅的一個白眼。

    “你就算是在宮裏住着,那你也是我的……”祁封一開始想着自己曾在林曉彤面前放過的狠話,鼓氣勇氣來提高了幾分嗓音,可是話剛說到一半,氣勢就弱了下去,“你也是我的妻子……爲妻者,該以夫爲天……所以你……”

    祁封囁嚅到最後,已經沒人聽得清他到底是在說什麼了。

    何意悅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裝什麼大尾巴狼。”

    說完,她就拉着沈宜安往前走去。

    按着規矩,今日何將軍也是要來的,何意悅也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何將軍了。

    “老何!”

    遠遠看見何將軍和鄭如秩站在一起和別的武將一起說話,何意悅三步並作兩步就跳了過去,直接撲在了何將軍的身上。

    “沒大沒小的,都嫁人了還這般樣子!”何將軍嗔怪了一句。

    何意悅展顏一笑。

    從前那些同僚總是暗自笑話何意悅嫁不出去,如今何將軍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鄭如秩盯着何意悅看,一時間有幾分失神。

    總覺得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又好像,昨天才見過。

    “老何,我不打擾你啦,”何意悅跟何溫遠打了個招呼人,然後直接跳起來勾住了鄭如秩的脖子,“怎麼樣,鐵子,想我沒有!”

    鄭如秩一下子紅了臉。

    從前不知自己情意的時候,連“將來你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委屈一下娶了你”這種話也說得出來,可現如今知道了自己的情意,卻連一個想字都不敢說出口了。

    其實一開始,鄭如秩也是不懂的。

    只是何意悅嫁的時候,他心頭有幾分不痛快,見過她穿嫁衣的樣子以後,更是坐也難受,立也難受,夜裏翻來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自己害了什麼病,跑到茶館裏聽了好幾日的說書,又去梨園聽了戲文,最後還是在一個話本子裏找到了這症狀。

    原來這是相思病。

    “宮裏有……有點熱……”鄭如秩忽然結巴起來,趕緊甩開何意悅的手,匆匆往前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又恐怕自己這樣甩開她她會生氣,趕緊立住腳步,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大冬天的熱什麼熱,”何意悅心思粗,沒發現什麼異常,一巴掌拍在了鄭如秩的後背,“聽說今日宮裏準備了不少好酒,走,咱們倆去說說話!”

    何意悅說完,就像是從前一樣,勾着鄭如秩的脖子往前走,還招呼着沈宜安一起。

    沈宜安卻只是搖了搖頭。

    何意悅也許久沒有和自己從前的朋友好好聊一聊了,她也不便於在一旁打擾。

    更何況,她還有點問題想要問蘇子榭。

    若是何意悅不在,她也可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單獨和蘇子榭見面。

    何意悅見她不願意,也未強求。

    鄭如秩比何意悅高一些,她這樣勾着他的脖子,他便只能彎着腰往前走了。

    但縱然如此,他也甘之如飴。

    何意悅拉着鄭如秩說個不停,她現在無比懷念從前大家在一起打仗的日子,雖然過得苦了點,但是卻無比快樂。

    她呼吸間的熱氣盡數噴灑在了鄭如秩的耳朵上,他的耳垂瞬間紅了起來,彷彿能燙熟雞蛋。

    那一刻,鄭如秩的腦子裏嗡鳴一片,何意悅說的每句話他都聽不見,只聽見自己心跳聲轟隆轟隆地響。

    原本被何意悅給拋在那邊的祁封一見二人過來,下意識起身擋在了他們兩個面前。

    “你們……”

    見何意悅和鄭如秩這樣親密,祁封一瞬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指着何意悅,像是抽風一樣顫抖了起來。

    何意悅才懶得理他。

    “不……不知廉恥!你怎麼能這這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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