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念江山一念卿沈宜安 >第606章 在一起了
    燕嬰將沈宜安送到了院子門口。

    他立於月光之下,整個人的影子都被月亮拖得老長,身上的月光像是披着一件銀白色的大氅。

    “安安,我還是好喜歡你,比昨天還要喜歡你。”

    燕嬰每天晚上,都堅持對沈宜安做一次深情告白。

    剛剛他在秦扶桑跟前刻意壓制住自己沒有和沈宜安表現得過於親近,以免沈宜安尷尬,此刻卻是忍不住了。

    他拉着沈宜安的手,眸子裏像是藏着整個銀河。

    沈宜安輕笑一聲,歪了歪頭,“哦,那麼比起來明天呢?”

    燕嬰氣得咬牙,恨不能一口將沈宜安吞下。

    早晚有一日,他要嚐嚐沈宜安的嘴裏是不是有淤泥,要不然爲什麼總是可以這樣舌燦蓮花!

    沈宜安笑彎了眼睛,燕嬰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了好了,”沈宜安拍了拍燕嬰的胳膊,“早點回去睡吧。”

    和沈宜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燕嬰都覺得過於短暫。

    恨不能時光慢慢流淌,然後在遇見別人的時候,就加速飛馳而過。

    燕嬰與沈宜安作別,然後依依不捨離開。

    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娶到沈宜安,懷抱溫香軟玉入睡。

    不用再像現在一樣,總是孤零零的,夜半醒來,被窩另一半總是涼的。

    燕嬰嘆了一聲,仰頭看見了月光,又嘆了一聲。

    嘆了幾聲以後,後頭的燕十七終於忍不住開口,“世子,您說這女人心裏到底是在想什麼啊?”

    “有人心中是丘壑萬千,有人心中是萬千丘壑裏藏個人,有人心裏,是一人立於天地間。”

    燕十七沒聽懂。

    他撓了撓頭道:“今天卿羽和我吵架了,她問我覺得誰最好看,我說我覺得世子您最好看,她又問我女人呢,我說是青麻,世子,青麻您知道吧,她可太好看,從前我小的時候,常常想着,將來我要是娶一個像是青麻這樣好看的媳婦就好了。”

    燕嬰蹙眉,青麻是威武王府前頭街上一個賣豆腐的女人,雖然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但是人緣卻很好,她丈夫死的早,沒能給她留下個一兒半女,她見到街上跑着玩的小孩子,總是很喜歡,時不時從圍裙兜裏摸出來幾塊糖來給他們喫。

    “青麻如今,也該有四十多歲了吧……”燕嬰想了一會兒道。

    “可不是?但那畢竟是年少的幻想啊,”燕十七一臉的嚮往,“我五歲的時候最喜歡的人就是她了,但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就說了這話以後,卿羽就生氣了,今天一天都沒理我,還跑去河邊自己坐了好長時間,我讓她回來她也不回來。”

    燕嬰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燕十七。

    “你乾脆回去找青麻要塊豆腐撞死算了!”

    “世子,我……”燕十七委屈巴巴。

    還不等他說出點什麼,燕嬰又道:“不過我還真是有點羨慕你,若是安安也肯爲我喫醋就好了。”

    燕十七正在苦惱卿羽爲什麼不理他,一時間沒有聽清楚燕嬰的話,只道:“啊?世子您剛剛說了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燕嬰擺了擺手,“你趕緊去睡覺吧!”

    “等一下!”燕十七剛剛轉身,燕嬰又喊住了他,“算了,你來陪我說說話。”

    燕十七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卿羽有沒有睡着的,若是沒睡着,他便去敲了她的窗戶說會兒話,不過既然燕嬰留他,他也沒拒絕。

    多和自家世子學習一下哄姑娘的本事也好。

    只是燕十七不知道,今日卿羽氣得跑去河邊吹了風,此刻已經發起燒來。

    沈宜安還是實在睡不着,喊了卿羽兩聲沒得到迴應,才發現的。

    沈宜安一向不喜歡太多人在身邊伺候,這會卿羽忽然發燒,她也是嚇了一大跳,趕緊擰了塊涼毛巾在她額頭上蓋着,然後匆匆出門去喊人找大夫。

    她和燕嬰住的很近,本來是想着趕緊過去喊一聲的,可是她一開門,就正撞進一個人的眸子裏。

    秦扶桑也有幾分驚詫,抿脣道:“你也沒睡?”

    沈宜安攏了一把頭髮,“卿羽發燒了,我要趕緊找大夫去。”

    秦扶桑趕緊叫徐福去請。

    好在卿羽燒得並不厲害,徐福估摸着一會兒也就帶大夫過來了,沈宜安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明亮的月光下,秦扶桑細細打量着沈宜安的面龐。

    縱然上面有幾道傷疤,卻半分影響不到沈宜安在他心中的美貌。

    她好像還和從前一樣。

    “今日……白日,我……有許多話想和你說,只是……”

    秦扶桑藏在袖子裏的右手緊握成拳。

    秦國人都說,秦扶桑最是個難纏的主兒,和他打交道還不如和秦之亥打交道,最起碼秦之亥的喜怒都寫在臉上,秦扶桑卻叫人根本摸不透。

    但在沈宜安面前,他卻像是個三歲孩童一般,膽小怯懦,且一覽無遺。

    沈宜安仰頭,與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秦扶桑一瞬間眸色變得更溫柔許多。

    “沈宜安……”他喚她的名字,猶如在脣齒間研磨一塊糖。

    旁邊院子裏,燕嬰一早就發現了沈宜安正在和秦扶桑說話。

    沈宜安開門的時候,他就聽到了,本來是想衝出去見沈宜安的,問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思念對方思念到睡不着。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衝出門,就遠遠看見了秦扶桑。

    頓時,他就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折身回去。

    燕十七有幾分不解,拉着燕嬰的衣角道:“世子,您就算是不出去,至少也要到院子裏聽聽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吧……”

    “你這麼小聲說話幹什麼,鬼鬼祟祟的,”燕嬰在燕十七的頭上狠狠敲了一下,“我又不是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再說了,我相信安安。”

    他不是不想,不是不好奇。

    只是,他想給沈宜安更多的空間。

    愛一個人,就不能太束縛了他。

    燕十七還是不太懂,燕嬰只對他翻了個白眼。

    “睡覺睡覺!”燕嬰不耐煩地對燕十七揮了揮手,自己裹了被子躺到了牀上去。

    外頭,秦扶桑和沈宜安還在月光下對視。

    “秦扶桑,”沈宜安仰起頭來,那一刻,她好像在看他,又好像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更爲遙遠的遠方,她的聲音空曠而渺遠,像是來自很多年以前,“我已經和燕嬰在一起了。”

    秦扶桑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被人推進了無窮無盡的深淵裏,縱然拼命嘶喊着,卻還是無法阻止下落。

    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凌厲的空氣像是要割開他的喉管。

    秦扶桑嚥下一口唾沫去,只覺得喉嚨口酸澀難受,萬千話語堵在喉間,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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