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纔有和沈宜安單獨說說話的機會,可不想就這麼被文晶蕊給毀了。
“王爺!”文晶蕊卻不管不顧地衝上前來,“難道王爺就這樣看不上我嗎!”
“婚嫁之事,需得雙方都願意纔是,本王與文小姐素不相識,文小姐何必這樣苦苦相逼?”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文晶蕊,此刻,他還肯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已經算是給足了文晶蕊面子。
“苦苦相逼?”文晶蕊冷笑一聲,“既然王爺是這麼看我的,那我也就做點實事吧,今日王爺既然要在這裏喫飯,不如就帶上我一個吧!”
說完,她便大踏步往裏走去。
文虎將軍從小就是把她當成一個男孩養的,也是跟着幾個哥哥在外頭瘋跑,不然也不能曬得這樣黑,長大了也捂不回來。
前幾年,文虎將軍覺得自己這個女兒也到了快要婚配的年紀,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只怕是找不到什麼夫婿,所以纔將她關在了家裏面,開始教她文文弱弱地做人。
但是她骨子裏的脾氣,其實還是改不了的。
秦扶桑驟然眸子一縮,見她擡手,似乎是想要推沈宜安一把,趕緊就往前走去。
不過早在她的手觸碰到沈宜安之前,沈宜安就已經躲開了。
她抓了個空,臉上就有點不好看了。
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怒視着沈宜安。
“本王宴客,沒有邀請文小姐,文小姐還是自重一點,早點離開吧。”
徐福能聽得出來,秦扶桑已經是在強壓着怒火說話了。
他一向是個做事留一線的人,甚少會直接和人翻臉。
“這裏是元豐,是北燕的地界,爲什麼我不能在這裏?”
秦扶桑驟然縮了眸子,面上神情一冷,“文小姐這是在故意和本王作對?本王勸文小姐一句,最好不要聽信那些戲文和話本子裏的話,說什麼有脾性的女人,或者是故意和男人作對就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本王若是喜歡一個人,不管怎麼樣都是好的,本王若是不喜歡一個人,不管怎麼樣都是沒有用的。”
文晶蕊被秦扶桑說到了實處,登時面上一紅,她本就面色黝黑,此刻看起來更像是長了毛的豬肝一般。
她前幾日多看了些戲文,身邊的丫鬟看多了話本子,也說如今有權有勢的男人,早就不喜歡那種恭順的大家小姐,反而更喜歡這種脾性的女人。
文晶蕊心裏頭憋着氣,仰頭直接道:“這裏可是北燕,我乃是北燕的臣民,王爺若是不想和我在一起,自然是管不到我,若是王爺想和我在一起,那麼我在這裏也是正常!”
“倒是這位沈姑娘,前頭還和杜玉宛來搶燕世子,如今又和我搶宣王爺,不知道沈姑娘到底喜歡的是誰?還是說沈姑娘壓根誰也不喜歡,只是喜歡這種和別人搶男人的快感?!”
秦扶桑登時怒上心頭。
再好脾氣的人,也聽不得文晶蕊這些話。
“王爺可想好了!”文晶蕊自幼被當成男孩子養大,倒是不像其他的大家小姐一樣容易被嚇住,她瞪圓了眼睛與秦扶桑對視,“這裏可是北燕,我是皇上介紹給王爺的人,若是王爺真的動了我,那就是在打北燕的臉,在打皇上的臉,難不成,王爺並不在乎兩國的友好關係了嗎!”
還不等秦扶桑有什麼反應,門口忽然傳來了燕嬰冷冷的聲音。
文晶蕊心頭一跳,猛地轉頭,卻見燕嬰就站在門口,逆光而立,陽光從他身後打下來,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燕嬰勾脣,冷冷一笑,彷彿是夭夭桃花綻放在了數九寒冬,片片花瓣都化成了利刃。
文晶蕊輕輕顫抖了一下。
從前,她和燕嬰是沒什麼交集的。
她一向不喜歡燕嬰這種風流成性的,燕嬰也看不上她這種長得不好看的。
但是她從前也聽說,燕嬰對待女兒家,總是頗多幾分耐性,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你,總會給你留着面子,也會對你頗多幾分照顧。
但是近來也有傳言,說是燕嬰失憶以後性情大變,對所有的人態度都不算是很好。
她也有幾分緊張。
文虎將軍府,到底是不能和威武王府比。
“燕世子,這件事乃是皇上下旨的,我和宣王爺……”文晶蕊深呼吸一口氣,儘量叫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和燕嬰也沒什麼關係,她倒也不指望他幫忙,若是他不管,便是最好的。
可是還不等她的話說完,燕嬰就邁步過來,直接拽着她的脖領子,將她整個人拎了起來。
“世子!”文晶蕊大驚失色,驚呼一聲,手腳撲騰着。
燕嬰直接把她朝燕十七扔了過去。
燕十七往旁邊避讓了一下,免得被她撲個滿懷,等她一頭撞在了門上以後,才拽着她往後一拉,避免了她逃跑。
文晶蕊的鼻子撞在了門上,疼得她眼冒金星,登時怒上心頭,倒也顧不得那麼多規矩了。
“世子,這是什麼意思,這件事和世子沒有關係吧,便是威武王府也不該這樣欺負人,多管閒事!”
“誰說和本世子沒關係?”燕嬰淡淡擡眸,桃花眼斜斜挑起,“你剛剛言語之中,分明有提到本世子的名字,還說了本世子的事情,你這樣言語冒犯,本世子教訓你一下,難道不應該?”
“記住了,”燕嬰神色一冷,“本世子的事情,還容不得你來置喙!”
說完,燕嬰便狠狠縮了縮眸子,擰眉道:“十七,將她扔出去!往後有本世子在的地方,只要看見她出現,就直接扔出去!”
“是,世子!”
燕十七也不管文晶蕊是不是在瘋狂大叫,直接拎了她的領子,就從窗口扔了下去。
這裏是二樓,文晶蕊身上也是有點功夫的,倒是不會摔傷,只是這一下子,這酒樓裏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文晶蕊算是丟了大人了。
她趴在地上,過了一小會才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怒氣衝衝地往二樓看着。
可是不管是燕嬰還是秦扶桑,都是她惹不起的。
故而文晶蕊狠狠咬牙,半天以後也還是隻能憤憤離開。
燕嬰這才轉過頭來看着沈宜安,面上還有幾分得意。
燕十七看着自家世子,像極了一個在學堂上表現良好,回家討要糖果的小孩子。
沈宜安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