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過杜玉宛不少東西,杜玉宛也從寧雙淑那裏學了不少東西。
更何況,從前在雪山裏面生活的時候,凡是有點什麼小病痛,她總是要自己處理的,所以對草藥,也稍微認識一點。
雪山上雖然不缺野雞和野兔,但是蔬菜卻很少,她有的時候也會上山採點東西喫,知道有些東西,是有毒性的。
但是在山下,這些東西卻並不常見。
杜玉宛選了幾樣東西,找了個藥坊細細研磨配置了出來。
她把這藥交給了夏眠,讓她一定要和寧雙淑商量好了,一點一點下在沈宜安的飯食裏面,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小姐,沈宜安那邊日常大多都是在小廚房裏做飯喫的,我們只怕是也不好下毒吧。”
“無妨,你去和寧姨娘說一下,她一定有辦法的,再者說了,沈宜安在小廚房裏喫對我們來說更有利,到時候就算是她發現了有什麼不對,一時間也不會想到是喫食上出了什麼問題,就算是發現了……”她冷冷一笑,“那她懷疑的也應該是那些廚子,而不是我們。”
夏眠趕緊點頭應下。
寧雙淑畢竟也在威武王府有些年頭了,雖然近來燕狄對她稍微有幾分不滿,但是後院裏許多事情,她還是能插得上手的。
杜玉宛給沈宜安下毒這件事,也算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明明是冬日裏,沈宜安這幾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是提不起精神來。
平素她雖然不會起來得特別早,但到底也不是一個習慣賴牀的人,但是如今卻只覺得一天比一天畏寒,只想裹着被子不起來。
強打着精神起來以後,用過飯就又覺得困,午睡也要比平時多睡一陣。
就算是每天睡了這麼多,到了晚上的時候,還是早早地就困了,且白日裏也提不起什麼精神來。
有時和卿羽說着話,就開始打起盹來。
“小姐這是怎麼了?”那天卿羽坐在窗下與沈宜安一起繞線團,見沈宜安又在靠着牆打瞌睡,便忍不住問道,“總是昏昏沉沉的,要不要叫皇甫先生來瞧瞧?”
“罷了,”沈宜安打了個哈欠,“前兩天老頭兒和我說過了,這藥喫下去以後精神就是會差一點,也不必再麻煩他了,而且這幾日,他不是還在研製新藥嗎?”
卿羽一想,倒也是。
自打沈宜安吃了那藥以後,的確人就有點不精神,但是剛喫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嚴重,最起碼白日裏不是這樣總打哈欠,只是晚上會睡得早一點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喫得多了,所以睏倦也就更多了。
“不知先生什麼時候才能把藥做出來,到時候要是世子恢復了記憶,小姐也不用繼續受苦了。”卿羽往外看了一眼,像是期待着誰會過來一般。
這兩日也不知怎麼了,燕十七來找她的次數,也比從前少了不少。
“什麼喫苦,”沈宜安輕聲一笑,“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地方苦了。”
“世子倒是沒給您什麼苦頭喫,就是那杜玉宛和……”卿羽嘆氣,“這些女人總是討厭,那杜玉宛更是,總覺得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照我看,如今世子失憶,對她也不見得多好,要是世子恢復記憶的話,她就更是不值一提了,這些人,還是沒見過從前世子對小姐的樣子。”
尤其是在經歷了楚和靖以後。
秦扶桑也喜歡沈宜安,但是他在沈宜安面前,總是有幾分忐忑與收斂,不像是燕嬰一樣敢愛敢恨。
卿羽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是秦扶桑更好一點,還是燕嬰更好一點。
但這種事情,還是要沈宜安自己做主纔好。
沈宜安又打了個哈欠。
“小姐要是困的話,就趕緊去歇着吧,這點東西我一會兒就弄完了。”
卿羽趕緊對沈宜安道。
沈宜安又打了個哈欠,“這一天到晚躺着,身上疲累得很,但是又實在是困,動都不想動。”
說完,她就笑了一聲。
卿羽也是垂眸笑道:“要不是知道小姐如今還未嫁人,看着這幅懶怠的樣子,倒當真像是有了孩子一般。”
話剛說完,卿羽就覺得自己彷彿是說錯了話。
從前的那兩個孩子,對沈宜安來說,乃是一生的痛。
卿羽趕緊擡起頭來看她。
但沈宜安卻好像沒有什麼反應。
“你倒是有經驗,”沈宜安笑道,“看來也是該早點操辦你和十七的婚事了,早點把你嫁出去,跟十七生個孩子纔好。”
聽得她這樣輕鬆,卿羽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這是不想要我了呢!”
卿羽哼哼了兩聲,臉頰上升起幾分紅暈,“不過也好,要是小姐嫁給世子的話,我也就和小姐不分開了。”
“果真,你果然是想嫁給十七了!”沈宜安笑道。
“小姐!”卿羽又羞又惱,提高了幾分聲音。
“好了好了,”沈宜安笑了一聲,“不笑了,我去眯一下。”
卿羽應了一聲,仰頭往外看,卻見燕嬰和燕十七站在院子門口,不知道在說什麼。
“小姐,”卿羽喊了一聲,“好像是世子來了。”
她抻着頭往外看,卻見燕嬰猶豫了半天,也沒進門來,彷彿是在和燕十七爭執什麼。
沈宜安打了個哈欠,強撐着精神睜開眼來。
可推開門進來的,卻只有燕十七。
卿羽踮腳往外看了看,卻沒看到燕嬰的身影。
燕十七微微躬身道:“小姐,宮裏有個宴會,世子問您要不要一起前去。”
他微微抿脣,生怕被沈宜安拒絕。
世子實在是太傲嬌了,明明心裏就想叫沈宜安和他一起去,可是偏偏不承認。
剛剛在門口,他拼了命地要拉燕嬰進來親自問一問沈宜安,可他就是不肯。
前幾日宴會的事情,燕嬰被沈宜安知道自己跟着她前去的,大約是覺得丟臉,已經好幾日沒有來見過沈宜安了。
臉皮有什麼用!
燕十七想,還是媳婦纔是最重要的。
這幾日燕嬰輾轉反側,秦扶桑說的話在他心裏徘徊過多次,他總是覺得不安。
可再怎麼不安,他也不願意主動來找沈宜安。
這便苦了燕十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