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算眼前這人已經二十三歲了,看上去人模狗樣風度翩翩了,但是其內裏還是和年少時一樣欠打。

      顧錚在國內有房產,兩人在馬路邊道別,姜咻坐上衛叔的車離開後,他垂下眼睫點了根菸,風吹過他額前的碎髮,露出一雙深邃而冷淡的眼睛,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令人觳觫,但是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他就恢復了笑容,拿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

      ……

      “您最近的狀態很好。”心理醫生微笑道:“請繼續保持。”

      男人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每次來你都這樣說,會讓我覺得你是在敷衍我。”

      醫生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而後道:“我說的是實話,您這兩個月來的狀態確實非常不錯……最近還會做惡夢麼?”

      “很少。”傅沉寒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俊美無儔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主要是有了個安眠的小抱枕。”

      心理醫生趕緊追問:“是什麼東西?”

      傅沉寒卻只是看了她一眼:“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我說過,別妄圖涉及我的隱私,我之所以每個月都會來這裏,是因爲總統的面子。”

      醫生的心理壓力頓時巨大。

      她覺得自己那些學位證書、榮譽證書都白拿了,明明在別的病人面前,她都可以遊刃有餘,掌握絕對的主動權,有時候甚至能有一種能主宰他們的感覺,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是獵人,而是砧板上的魚肉。

      她給這個人做心理疏導已經有六年了,但是從來沒有打開過他的心防,但是他似乎並不介意跟她談一談,只是一旦涉及到他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就會強硬的迴避,不給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她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個房間裏,她纔是病人,而眼前這個男人,可以像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心理醫生一樣洞悉她所有的意圖。

      “時間差不多了。”傅沉寒拎起旁邊的外套,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心理醫生冷汗連連的點點頭。

      等傅沉寒離開,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裏,醫生趕緊站起身:“閣下。”

      老人撐着柺杖,點點頭:“怎麼樣?”

      心理醫生嘆氣:“……老樣子,不肯說,他一直迴避當年的事情。我很擔心那些事情一直積壓在他心裏,一直持續發酵,某一天會徹底的爆發出來,那時候局面肯定會非常的糟糕,因爲您知道他擁有多麼高的聲望……”

      “我當然知道。”老人道,“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會是一把鋒利的刀,所向披靡……鋒利無匹。我的確沒有看錯,只是我沒有想到,他的刃,是雙面的。”

      心理醫生道:“不過也有好轉的,他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厭世了,似乎是找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所以情緒一直很穩定。”

      “有意思的東西?”老人喃喃。

      是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

      姜薇從法院離開,

      她咬着牙,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砸。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沒有了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沒有了可以揮霍的財物,沒有了跑車、珠寶,身上壓着幾個億的欠款,你該怎麼在這紙醉金迷的京城,活下去呢。”

      姜咻的聲音又在腦海裏響了起來,像是一隻不折不撓的魔鬼,一直要讓她瘋掉才肯罷休。

      但是姜薇知道,姜咻說的沒有錯。

      姜家完了,姜世源被判了無期,她所有值得炫耀的東西都變成了她的污點,曾經親親熱熱的姐妹都翻了臉,曾經追求她的人都遠離她,她甚至不可能再在醫藥這方面繼續工作,因爲她的父親製造假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又開始怨恨起姜世源、怨恨起苟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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