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凝聽見有人如此對她哥哥說話,頓時心頭涌起一股怒火。對董凝而言,哥哥董邪就是她的逆鱗,誰都休想在自己面前羞辱他!

    但董凝張開嘴,剛要說什麼,趙龍的話卻響起了。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趙龍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們一直待在這麼個黑暗幽閉的房間裏面,其實反而更恐怖。一旦‘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出來了,萬一堵在門口的位置……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趙龍也早有類似想法,只不過,出去很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分界線,一旦出事,他就要負全責。董邪這個新人住戶開口,他再予以附和,到時候責任就會在兩個人之間分攤了。

    聽趙龍這麼一說,馮鬱也點了點頭,說:“似乎有道理,那……不如就聽趙龍的吧。”

    人都是很容易盲目跟風的,何況在這種狀況下,恐懼之中的人往往完全失去理智,更沒有了自己的主見,從衆隨大流就變成了最好的選擇。畢竟人們都會覺得,就算這真是一個錯誤抉擇,也是大家一起面對,死也不一定是自己第一個死。

    “那……那好吧。”葛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到時候自己就走在靠近趙龍的位置,不要太靠前也不要太靠後。這樣一來,不管“不乾淨的東西”從哪裏出來,他都不至於第一個死。死道友就行,千萬莫死貧道!

    這下,這個臨時隊伍總算是統一了意見。董邪對這幾個人的盲從和愚昧失望到了極點,相比他印象中莫遠的睿智和情商,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莫遠要擔任名義上的樓長,卻是要帶着一羣豬隊友,也是心累吧。

    隨後,他們就開始朝着門口移動過去。此時,葛奇手上的打火機是唯一的光源,大家都是幾乎屏住呼吸,一點點在壓抑的黑暗中,朝着門口靠近。此時此刻的董邪,只覺得頭皮發麻,身體下意識地後縮,同時也抓緊了董凝的手。對他來說,如果遇到危險,只有阿凝的性命是他在乎的,這三個人的死活,關他屁事?反正他能力不大,責任自然也不大。

    走到門口時,趙龍伸出手去,打開門上的鎖,隨後緩緩轉動起門把手。這時候,每個人都恐懼到了極點,就怕一開門,外面就是站着一個“不乾淨的東西”。

    “南無阿彌佗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董邪不斷在嘴裏默唸着,雖然他也知道只怕菩薩也幫不了他,但唸誦這麼幾句總歸能讓他多少安心一些。而一旁的董凝則是說道:“求佛不如求己吧,哥,國際歌都說過了,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能靠的只有我們自己。”

    對董凝來說,人生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刻,就是失去父母的那場該死的車禍,對她而言這比進入這個公寓還要更痛苦。在那場車禍後,董凝就再也不相信什麼神和菩薩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那時候只有11歲的她向一切宗教中的能被稱之爲神的存在都祈禱過,那些所謂的神都被稱之爲無所不能,但從來沒有任何神蹟出現,神沒有將父母還給她。哪怕是這個公寓,也無法許願讓死人復活。

    所有的神都宣揚賞善罰惡,所有的神都宣稱會護佑世人。可是如果善惡有報,父母又爲什麼會死呢?

    那之後,她就再也不向任何神佛祈禱了。

    趙龍一點點將眼前的門緩緩推開……

    幾乎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看向門口。董邪此時只覺得心臟跳動得就要爆裂出來,下意識地緊緊抓住董凝的手。如果到了最危險的關頭,那麼“那些東西”也得跨過他的屍體,才能傷害阿凝!

    終於,門開了。門外……什麼也沒有!

    “呼……”

    這時候,董邪才感覺到自己的腿似乎都發麻了,後背幾乎都被冷汗浸溼。剛纔,他的心都幾乎懸到了嗓子眼,現在鬆了口氣,卻發現自己都差點站不穩了。

    “阿彌陀佛……感謝菩薩……求菩薩保佑,求菩薩保佑……”對董邪來說,只要能夠讓他和阿凝生存下來,是神也好,是惡魔也罷,他都願意去祈禱,哪怕奉上靈魂也在所不惜。

    “別嘀咕個沒完,煩死了!”董邪距離馮鬱比較近,剛纔他一直在念經,讓馮鬱內心更煩躁了,現在更是別了他一眼,說:“這個建議是你提出來的,那你走在最前面吧!”

    董凝忍無可忍,怒懟道:“你剛纔還口口聲聲說我哥是新人住戶,怎麼?現在卻讓一個新住戶打頭陣當先鋒,你一個‘老’住戶躲在後面?現在我倒是知道什麼叫雙標了!”

    董凝之前在公寓內察言觀色,說話很注意不得罪人,但是這個叫馮鬱的人顯然半點本事都沒有,遇到事情只會將問題推給別人,還再三如此爲難她哥哥,讓她忍無可忍了!在這種人面前一味忍讓,只會讓他覺得你軟弱可欺,到時候就是蹬鼻子上臉了!

    “你……”馮鬱一下也臉色難看起來,剛要說什麼,趙龍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馮鬱,我走最前面。葛奇,你在我旁邊負責照明。大家都隨時注意身後和頭頂,誰也不知道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什麼時候會出現。”

    趙龍的面子,馮鬱還是要給的,何況他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姑娘計較,也太跌份了一些,於是嘴裏咕噥了一句誰也聽不清的話,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董邪看着眼前的馮鬱,也懶得再和他計較,這傢伙弄不好會在這次血字第一個就翹辮子。對他而言,他需要考慮的只有如何讓自己和阿凝生存下去。

    “可是……”葛奇走到了門外,用打火機照了一下前後左右,尤其聽剛纔趙龍說“頭頂”,他也擡頭照了照,確定沒有任何“東西”後,問道:“我們……往哪裏走?”

    哪裏走?

    腳下的4樓,到底要不要去?去了,是觸發死路,還是探索到生路的線索提示?

    董邪此時也是無語,葛奇馮鬱這樣的人是怎麼活過第一次血字的?就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

    “先……先在5樓看看吧……”趙龍環顧了一下四周,也是有些起雞皮疙瘩,“4樓……嗯……還是先……別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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