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萬不可 >11|病美人
    馮蓁只怕長公主也是樂見其成的,未必是中意六皇子,但這說明長公主是希望利用馮華的親事來站隊的。品嚐過權利的人是絕不可能再放下那種滋味的。城陽長公主也不例外。

    她這輩子雖然夫妻運不好,兒孫運不佳,但眼光卻是極準的。在她哥哥那一代,她就“準確地”助了她三哥。再然後便是她的侄兒,當今的皇帝,這也是她大力推上去的,如今面臨的則是第三次選擇了。

    倒也不能說長公主不顧念親情,只怕在她心裏反而覺得,能給馮華一個將來母儀天下的機會反而纔是對她好。

    高收益必定意味着高風險。馮蓁可受不了長公主拿馮華去博運氣。她寧願馮華一輩子平平安安的,也不要去想什麼母儀天下。自古以來,皇帝的後宮就是絞肉機,其波譎雲詭絲毫不亞於戰場,甚至更血腥。

    馮蓁的心情糟糕透了。她感覺馮華的親事走進了死衚衕。若蔣二郎不是良人,馮華只怕也不能退親,一旦退親,必定要被長公主定給幾位皇子之一的。

    現在只能祈求蔣二郎不要太差了,哪怕是個短命鬼也無所謂,重要的是品性。馮蓁感覺自己對蔣二郎的要求一下就降低了一個數量級。

    不過這樣的事兒還得問問馮華本人的意見,馮蓁雖然擔心馮華,卻也知道她的人生自己並不能替她做決定。

    所以這晚馮蓁難得地撇下了敏文,跑去跟馮華擠了一張牀。不容易啊,這是連羊毛都捨棄了。

    “阿姐,今日六皇子一直看你,一直看你,你知道吧?”馮蓁窩在馮華懷裏問。

    馮華臉上飛霞,“胡說什麼呀。”

    “我纔沒胡說,阿姐,我是擔心……”馮蓁在馮華跟前倒不在意自己的人設崩不崩了,她阿姐看她素來是自帶純真濾鏡的,“我擔心外大母有意將你嫁入皇家。”

    馮華皺了皺眉頭,“這怎麼可能,我已經定親了……”只是話說到最後,馮華語氣裏的確定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馮蓁能想到的事,馮華自然也能想到。

    馮蓁小心翼翼地問,“阿姐,你想嫁給皇子嗎?”

    馮華嘆了口氣,“如果外大母真有那樣的心思,我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迂腐!馮蓁“騰”地坐起身,“怎麼會不重要,只要阿姐不想,幺幺拼死也不會讓外大母得逞的。”

    馮華見馮蓁圓圓的臉蛋上滿是戰意,就忍不住發笑,她摸了摸馮蓁的頭髮,“哪兒就用你拼死了?你別操心了,阿姐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馮蓁嘟嘟嘴,“阿姐,你別總把我當孩子。”

    馮華捏捏馮蓁的臉頰,好笑地道:“只有孩子纔會說這樣的話。”

    馮蓁不死心地道:“我覺着阿姐還是儘快找個機會見見蔣二郎吧,若是還行,可以請大伯母出面開始籌備親事。”

    馮華沒說話,她自然也想見一見蔣二郎的,可哪有那麼容易啊。

    日子一晃就到了冬至邊兒上,敏文即便再不受寵,但冬至總是要在宮中過的,是以馮蓁不得不淚眼汪汪地惜別自己的小羊羔。

    “哭什麼呀?冬至宮中設夜宴不是就見着了麼?”長公主受不了馮蓁的哭哭啼啼安慰道。

    馮蓁眨巴眨巴眼睛,宮中?!!!她眼前立即跑過了一羣羊,各個兒都肥得流油,嘴角立即就咧開了。

    長公主搖搖頭,小孩兒到底是小孩兒,這前一刻還哭着呢,後一刻就笑得比陽光還燦爛了。

    其實不能怪馮蓁“勢利眼”,實在那桃花源裏的瓊漿玉液功效太迷人,雖然馮蓁如今外表沒什麼太大變化,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骨明顯變結實了。

    以前一旦進入冬日,她三天兩頭就得病一場,整個冬日幾乎都咳嗽不停。可是今年卻是一點兒毛病沒有。膚色雖然依然偏黃,可卻透出了一絲血色,手指甲和腳指甲的光澤也完全不同了。

    最最要緊的是新長出來的頭髮真真如緞子一般順滑,又黑又密。

    以前看洗髮水廣告裏的飄逸秀髮,心裏很明白那是打光、擺拍出來的,即便真是好,可也絕對到不了如緞的地步。

    馮蓁過去的頭髮就更是跟枯草一般,每日裏頭髮打結打得光是梳理好都得小半個時辰,現在好了,梳子放上去就能自然地滑下去。

    至於梢端的那些黃毛,馮蓁偷偷地揹着宜人,每旬用剪子剪一點兒,也叫人瞧不出來。

    這樣由內而外的調養纔是基礎最紮實的,所以馮蓁一點兒不着急自己的膚色之類,比美貌更重要的自然是健康。

    冬至宮中設家宴,以往城陽長公主都只是攜蘇慶進宮,這年總算多了兩個美

    貌的小女君。

    才一進宮,馮蓁就被濃郁的白息給包圍了,桃花源眼瞧着漲勢喜人,約莫增大了一圈,籠罩四周的白霧似乎也薄弱了一些,不易察覺地往後退了一寸之地。

    這還只是纔剛進了五鳳樓呢。

    宮中沒有皇后,如今地位最尊崇的便是德妃,所以城陽長公主便領着馮氏姐妹去了德妃的宮中小坐。

    德妃上前給長公主問了安,慈和地看着馮華道:“這就是姑母的外孫女兒了吧?生得真像碩兒妹妹啊。”

    馮華給德妃問了安,德妃似乎喜愛她得緊,將手上養了好些年的翡翠鐲子直接送給了馮華。宮妃賞人不稀罕,但把自己慣用的東西賞人,卻是很稀少的。

    馮蓁坐得有些無聊,德妃宮中的白息不多,只她生養的八公主貢獻了一些,卻並不比敏文多。

    馮蓁覺得有些奇怪,她原以爲得寵的八公主白息會比敏文強,可如今瞧來卻差不多,比城陽長公主就更是差遠了。馮蓁有些弄不懂,難道是輩分越高越濃?

    過得一陣子馮蓁就知道自己的猜測錯了。當今皇帝的姑母可不止兩位,還有位雲陽長公主也在世,她身上的白息卻比八公主和敏文都來得弱。

    是以,馮蓁唯一能猜的理由就只剩下“權勢”了。城陽長公主和平陽長公主這兩位權勢滔天的長公主,比起一般的公主,所具有的龍息的確要強上了許多。

    近黃昏時,宮中總算開始傳宴。

    馮蓁這下可忍不住激動了,她就要見到皇帝了呢,光是想想他能貢獻的龍息心裏就美美的。

    只是人總容易想太美,馮蓁見着元豐帝的時候簡直失望透頂了。

    元豐弟已經垂垂老矣,明明才四十來歲,可額頭滿是褶皺,眼皮耷拉下垂,雙眼無神,所謂的縱慾過度估計也就這副模樣了。

    皇帝日薄西山,帝星晦暗不明,頭頂的龍息雖然比二、六兩位皇子濃郁不少,但比想象中的卻要少上不少,頂多也就手腕粗細。當然失望歸失望,對馮蓁而言收益卻是巨大的。

    隨着白息滾滾流入桃花源,源中的白霧隨着水池的擴大,已經往後退了一尺之地,在池畔隱約露出了一角白玉碑。馮蓁這才曉得,原來那白霧後面還藏着許多東西。心裏不由更火熱起來。

    “姑母陪朕走走吧。”元豐帝對城陽長公主道。

    馮蓁就是再“年幼”,也知道這會兒不能死纏着城陽長公主了,於是朝兩人行了禮,跟着馮華走了。

    元豐帝此刻正要前去夜宴,城陽長公主是因爲馮氏姐妹第一次入宮,所以特地提前將二人帶到了皇帝跟前,能有這份榮寵的也僅有城陽、平陽長公主兩人而已。

    夜宴設在御花園中的瑤光殿,馮蓁才走到門邊就開始頭暈目眩,她已經熟悉這個感覺了,是被龍息醉着了。只是在公主府還好說,然這裏是禁宮,一言一行都必須小心。

    馮蓁有些站不穩,趕緊拉住馮華的手,虛弱地叫了聲“阿姐”,然後就裝暈了過去。此刻暈倒總比待會兒醉倒來得強。

    馮華一側頭就見馮蓁的身子開始往下滑,嚇得立即花容失色。

    夜宴馮蓁自然是無緣了,好在沒有失禮,不過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城陽長公主的小外孫女兒身子骨不好了。

    馮蓁一開始是裝暈,可倒下後立即就喪失了意識,再醒過來時,只見馮華和敏文守在自己身邊,馮華的眼睛都腫成了桃子。

    “幺幺,幺幺。”馮華見馮蓁睜開了眼睛,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阿姐。”馮蓁一醒,自然是渾身通泰,比神仙還來得舒服,渾身暖洋洋的,所以說話間就想坐起來,卻被馮華一把按了回去。

    “快躺着。”馮華道,“你可嚇死我了,幺幺,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怎麼對得起泉下的阿爹、阿母。”

    “我睡了多少日啊?”馮蓁疑惑着,怎的就將阿姐嚇成了這樣。

    “你足足睡了三日三夜。”馮華搵了搵眼淚道。

    馮蓁瞪大了雙眸,這也太誇張了吧?她想起第一次醉倒是因爲遇到了長公主,第一次遇到龍息,所以敏感,第二次則是幾位皇子同來,那第三次是爲什麼呀?皇帝她已經見着了,也沒覺得多醉人啊。馮蓁有些想不明白。

    “我沒事了,阿姐。”馮蓁可不想躺着。

    “什麼沒事兒啊?這纔多久,都暈厥三次了,一次比一次長,御醫也診不出你究竟得了什麼病,我……”馮華的眼淚就跟小溪似的又開始流淌。

    馮蓁拿馮華沒辦法,只好轉移話題,“阿姐,我這是在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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