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萬不可 >14|準姐夫
    馮華笑道:“你呀你,有什麼難熬的,他心裏有我沒我並不重要,只要能敬着我就行了。”馮華的確對成親有期待,但並不完全是爲了有個夫婿,而是她期待有個家,有自己的兒女,一家人能團團圓圓的。

    馮蓁說不動馮華,到了園子裏隨便找了個藉口便偷偷地溜回了長公主的院子,藏在遊廊的柱子後面守株待兔。

    約莫等了一盞茶功夫,只見一個身着松花色燈籠紋錦袍的胖子走了出來。說胖也沒多胖,腰圍就比勁瘦的五皇子寬出一半來。臉蛋圓圓的,像個新出爐的饅頭,肚子約莫懷孕四、五個月大小。

    馮蓁有些失望,這不是一個能叫少女見了就懷春的人。不過看人不能只看外表,馮蓁對遊廊另一頭的宜人使了個眼色。

    看着蔣二郎就要走出長公主的院子,宜人趕緊從側門小跑着出去,繞到了蔣二郎離府的必經之路上,這才深吸一口氣,低下頭不管不顧地朝蔣二郎衝了過去。

    蔣二郎哪兒能料到斜刺裏會竄出個人來,是以一下子就被宜人撞上了,宜人往後一坐,便跌倒在了地上。

    “姑娘沒事吧?”蔣二郎趕緊上前一步,不過卻沒伸手去扶宜人,畢竟有瓜田李下之嫌疑。

    宜人眼淚汪汪地擡起頭,她本就生得美貌,眉如遠黛,眼橫秋波,眼淚欲流未流,端的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任何人見了她這副模樣,都難免牽動惻隱之心。

    宜人動了動,然後低呼道:“啊,我的腳。”

    蔣二郎聞言一動,似乎就要去扶宜人,可旋即還是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姑娘莫急,我這就找人來攙扶姑娘。”

    這卻是十分守禮。

    等蔣二郎一行人走後,宜人湊到馮蓁跟前道:“女君,蔣二郎還算守禮吧?”

    馮蓁瞥了宜人一眼道:“這裏是公主府,即便不認識你,也知道你是府中侍女,他若敢無禮,豈不是自打耳光?”

    “呃。”宜人有些委屈地道:“那女君還讓奴去試他?”

    馮蓁道:“誰叫咱們宜人生得這般美貌呢?有些人就是混不吝,看見美人便走不動道兒,咱們在公主府試他,只說明他還算會做表面功夫。他估計公主府,就說明他心裏還是願意娶我阿姐的,也就是說他心中應該沒什麼必須娶的其他女人。”

    宜人心裏忍不住想“你心眼兒可真多啊,難怪長不高”,再一看馮蓁那雙明亮如寒夜啓明星的眸子,心裏又想,“你可真是騙死人不償命”。

    “那女君還打算再繼續探蔣二郎麼?”宜人問。

    馮蓁摸了摸下巴嘆息道:“那也得有人可用纔行啊。”她正嘆息呢,就被人捏住耳朵,一回頭便看到了馮華。

    “幺幺,你剛纔叫宜人做什麼了?”馮華口氣有些兇惡地道。

    雖然長公主更疼愛馮蓁,可卻更看重馮華。這府裏上上的人都敬着馮華,所以馮蓁那點兒小動作早就有人告訴馮華和長公主去了。

    長公主聽了,只好笑地道:“真是個孩子。”男人啊,哪有那麼容易就試探出來的,就是共同生活一、二十年也未必看得清。

    馮華卻就沒那麼容易放過馮蓁了。

    “每日一篇大字,三篇小字,寫不完就不許出屋子。”馮華拿出長姐的氣勢道。

    罰,馮蓁自然是認了,可還是忍不住跟馮華嘀咕道:“阿姐,你就真打算認命啊?不去見一見蔣二郎?”

    馮華見馮蓁年紀小小,卻已經開始替自己操心,愛憐地替她理了理額發,“幺幺,跟蔣家的這門親事,已經是阿母能爲我爭取到的最好的親事了。”

    馮母碩兒早就料到自己一去,只怕馮華和馮蓁的親事都會被長公主利用,她太明白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這纔不得不早早兒替馮華定了親,只是到馮蓁時,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好了,再沒辦法妥善安排。

    “可是……”馮蓁摟住馮華的腰,將頭埋在她懷裏道:“可是幺幺希望阿姐,一輩子都能快快樂樂的,畢竟日子那麼長那麼長。”

    馮華輕輕撫摸着馮蓁的後腦勺,“放心吧,阿姐會快樂的,還會一直照看幺幺。”

    然而馮蓁就是個心眼比蜂窩煤還多的主,見馮華認了命,她卻還得替她阿姐爭一爭。既然不管蔣二郎是好是壞馮華都認了,那麼叫蔣二胖子心裏裝進她阿姐總比別的強。

    馮蓁擡頭看了看馮華秀麗的容貌,感覺這任務應當不那麼難。

    卻說日子一眨眼就到臘月二十三送竈王的日子了。

    馮氏

    姐妹畢竟姓馮,過年按禮還是得回陽亭侯府祭祖、守歲。長公主在這方面也不會叫人說閒話,所以二十三這日便讓人駕了馬車將兩人送了回去。

    現在上京城的貴族圈裏,誰人不知長公主疼愛自己的一雙外孫女兒,是以陽亭侯夫人黃氏再見馮華和馮蓁時,態度就更是溫和慈祥了。

    只見她滿臉笑意地將馮蓁拉到身邊,“咱們幺幺長高了,只是怎麼瘦了這許多?”

    馮蓁的確長高了,也變瘦了一些。她估摸着和白玉碑上的那套功法有關。

    一開始馮蓁試了許多次,可就連那套功法的第一式都做不出來,若是強行扭過去的話,只怕骨頭都得弄斷了。

    後來她無意間在那桃花溪裏試了試,卻發現原來那套功法能引動桃花溪中的瓊漿玉液之精華在她筋脈裏流動,有了這股玄之又玄的精氣,那玉碑上的動作做起來也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馮蓁每練一個周天,原本呈現乳白色的桃花溪就會變得清澈見底,那是精華耗盡的意思。

    沒有了那精氣,白玉碑上的“九轉玄女功”就無法可練。可惜最近馮蓁是一隻羊都沒薅到,正急得嘴角長泡呢。

    “聽說你在公主府暈厥了好幾次,這是怎的了?”黃氏關切地問道,“以前在西京時,也沒聽說有這毛病啊。”

    馮蓁一聽就知道黃氏這是在撇清呢,怕長公主怪罪她沒把她們照顧好。不過這事兒也的確跟黃氏無關。她和馮華在西京,雖說日子稱不上富足,但黃氏的確沒少了她們的喫穿就是。

    “是啊,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吧。”馮蓁道。

    黃氏一聽就更滿意馮蓁這侄女兒了,“好了,你和華君剛回來,都好好歇歇吧。”

    黃氏生的兒子多,還有妾室出的,再加上馮氏姐妹,陽亭侯馮府的年可就過得又熱鬧又有滋味兒了。

    反觀城陽長公主府,除夕夜裏卻只得她和蘇慶兩人在空蕩蕩的屋宇下守歲。

    長公主不是個多話之人,蘇慶也跟她沒多少語言,兩人都端坐在矮几前,任由侍女端上一道道的菜,又撤下一道道菜。

    過去那麼多年其實也是這麼過的,只是不知爲何,今年這年過得格外叫人不是滋味兒。

    長公主飲了口暖暖的米酒,也沒讓她冰霜一樣的臉上露出任何融化的痕跡,只啓口吩咐道:“來人,將這幾道菜給陽亭侯府送去,就說是吾送與兩位女君的。”

    長公主指的菜,一道是燉鹿筋,一道是蒸駝峯,還有一道是蜜汁熊掌。雖說貴重,但陽亭侯府逢年過節也未必就不能籌備。

    當三道菜裝在剔紅匣子裏送到陽亭侯府的桌上時,黃氏着實愣了愣。這除夕晚上給人送菜,就是皇帝也沒來過這麼一出的,只能僵硬地朝來人笑了笑,“看來長公主的確疼愛華兒和幺幺呢。”

    疼愛是疼愛,只怕也有催着她們回去的意思。

    馮蓁悄悄問馮華,“阿姐,外大母這是在催咱們回去吧?”

    馮華搖搖頭道:“不行的。幺幺,咱們姓馮,若是過年不在馮府過,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且還會說……” 那些難聽的話馮華一點兒也不想學給馮蓁聽。

    可馮蓁心裏怎麼會不明白。那些人定要碎嘴說她們姐妹勢利眼,只看着長公主府好,就嫌棄自己的根了。

    “可是外大母總是一個人,太淒涼了。”馮蓁道。雖然馮蓁老纏着長公主是爲了薅羊毛,但人的感情本就是相處出來的。

    不管長公主有幾多算計,又對馮華的親事有幾多私心安排,可如今一切都未走到圖窮匕首見的時候。她雖然權勢滔天,但依舊晚景淒涼。何況長公主的確是疼愛馮蓁和馮華的。

    “咱們過了正月就去外大母那兒。”馮華不容馮蓁反駁地道。

    馮蓁只怕長公主會心涼。所以這年月的人很重視姓氏,嫡親的孫女兒和外孫女其差別人爲的放大了,否則從血緣上來講是並不分親疏的。

    “阿姐,要不然我明日去陪外大母吧。”馮蓁道。

    “幺幺,我知道你想外大母了,我們過了正月就去好不好?”馮華摸摸馮蓁的臉道。

    “不好,我就是想外大母了。”馮蓁知道說“禮”肯定說不動馮華,禮字大於天,但小女孩兒任性一把卻也沒人覺得不正常。

    馮華嘆口氣,“幺幺,道理阿姐都講給你聽了,名聲會壞掉的。”

    “可我也是敬孝啊。”馮蓁道,“再且我纔不在乎什麼名聲呢。”對馮蓁而言,其實壞名聲未必就是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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